“是的,現在我們都反1515,從理論上講,敵人的敵人,似乎可以是朋友。但這個道理在這里行不通!”
宋和平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盯著薩米爾,“你仔細想想,就在幾個月前,1515剛剛崛起,像洪水一樣沖擊摩蘇爾、沖擊巴格達的時候,這些寇爾德‘敢戰士’在做什么?”
薩米爾愣了一下,眉頭緊鎖,被宋和平的話引向了回憶和思考。
宋和平繼續冷聲道:“他們當時就在隔岸觀火!坐視政府軍隊和警察在摩蘇爾潰敗!他們非但沒有支援危在旦夕的中央政府,反而趁機混水摸魚,出兵占領了早就垂涎三尺、富含石油的基爾庫克和其他大量爭議領土!他們甚至不顧中央政府的反對,私自通過土雞國的管道出賣石油,把利潤全部裝進自己的口袋,進一步削弱了巴克達政府的財力,形成了事實上的分裂,他們在你們最艱難的時候,背后插刀,掠奪資源和土地!你現在告訴我,還要救他們?”
薩米爾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宋和平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記憶中憤怒和屈辱的閘門。
他想起當時聽到寇爾德人趁機北進占領油田新聞時的心情,那種被背叛和掠奪的怒火再次涌上心頭。
“可是……”薩米爾還想爭辯,“那畢竟是過去……現在1515也開始攻擊他們了……”
“沒有過去,哪有現在!”
宋和平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
“他們的首鼠兩端、自私自利是刻在骨子里的!好,就算我們不考慮過去,只看現在和未來。我問你,如果我們現在不惜代價救下他們,會發生什么?”
“第一。”宋和平豎起一根手指,“我們會立刻暴露我們自己!我們身后是幾千毫無重武器防護、驚慌失措的平民和一支疲憊的接應隊伍!為了救幾十個或許能活下來的寇爾德戰士,我們要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去正面沖擊一支五百人以上、裝備精良、正處于勝利亢奮和宗教狂熱中的1515主力部隊?這值得嗎?用幾千婦孺和兄弟的命,去換幾十個寇爾德人的命?這筆賬,你作為領袖,該怎么算?”
“第二。”
他豎起第二根手指,目光如炬,“就算我們奇跡般地贏了,擊潰了1515,救下了他們。寇爾德人會因此對我們感恩戴德,從此聽從你薩米爾的號令,甚至將來把他們占走的油田和土地還回來嗎?”
宋和平冷笑一聲,搖了搖頭,仿佛在看著一個幼稚的孩子:“絕不會!他們只會感謝他們的美國主子!一旦危機解除,在美國人的指令下,他們隨時可能調轉槍口對準你們!別忘了,在伊利哥,你們和他們寇爾德人之間的矛盾、教派分歧和土地爭端從未消失,只是暫時被1515這個更大的敵人掩蓋了!美國人永遠不會真正支持一個背后有波斯影子的‘解放力量’壯大!你們和他們,遲早會有利益上的沖突!”
薩米爾沉默了,宋和平的話像冰冷的潮水,一浪接一浪地沖擊著他的認知。
納辛在一旁也凝重地點頭,顯然完全認同宋和平的分析。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
宋和平的聲音壓得更低,卻更具沖擊力。
“你看,現在1515正在幫我們做什么?他們在幫我們免費削弱你們未來的競爭對手——寇爾德武裝,不僅僅是1515的敵人,更是我們在伊利哥西北部未來最主要的地緣政治對手和競爭對手!他們現在消耗得越多,損失得越慘重,尤其是失去重要的指揮層或精銳小隊,將來他們在這里的影響力就越弱,能控制的地盤就越少,和我們爭奪西北地區話語權的籌碼就越低!”
他指著那片廢墟:“這片土地未來應該由誰主導?是由聽命于美國、首鼠兩端的寇爾德人,還是由像你薩米爾這樣根植于此、真正為了家園而戰的本土力量,由‘解放力量’來填補真空,來決定秩序?讓他們狗咬狗去吧,我們隔岸觀火。讓1515這條瘋狗去狠狠撕咬美國人養的獵犬,這難道不是目前對我們最有利的選擇嗎?”
“不必要的同情心在這片殘酷的土地上是奢侈品,只會讓你和你的追隨者死得更快,讓你的事業早早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