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季大人說龐大人謀其事才可保其位,那季大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如今有俸祿可食,有威儀可仗,憑的也不過是借我姐姐生事罷了,怎的有臉說別人?”
[有俸祿可食,有威儀可仗],正是去年季惟生暗指龐開元[謀其事才可保其位]的原話。
“正宇,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不過是有人刻意為之罷了。”
“龐大人突生疾病,被別人搶了位置,那你可得讓你祖父查清楚,是不是遭了小人暗算?”
他語氣冰冷,話里的諷刺意味極濃。
季平氣的面紅耳赤:“安順伯,我爹是皇上提拔為正使的,你是在質疑皇上嗎?”
安陵軒冷哼:“少來給小爺扣帽子,我姐姐還是皇上先封妃再封貴妃的呢。”
“說我姐姐會生不祥之事,我倒要問問,哪件不祥的事情是因我姐姐而起?”
“自我姐姐封妃后,宮內富察貴人、淑嬪娘娘、皇上、太后,諸人身體康健。”
“宮外四海升平,風調雨順,當然這都是皇上治國有功。但至少也說明,我姐姐根本不可能帶來不祥之事。”
“若說安家受災,那也是被人栽贓。我父親雖然不幸過世,可他的死為皇上抓出心懷叵測之人,我安家得封伯位,我爹他雖死猶榮!”
“所以,到底哪件不祥的事情,是我姐姐帶來的呢?”
安陵軒走到季平身前,步步緊逼。
季平一直往后退,最后竟拔腿就往外跑。
安陵軒對著他的背影喊:“踩著別人上去的季大人,可真像個笑話!”
龐正宇起哄大笑,季平下樓的時候差點摔了下去。
安陵軒一甩袖子,坐回位置,臉上余怒未消。
富察博興和孟云澤一左一右,拍著他安慰了幾句。
過了好一會兒,安陵軒才收起臉上的怒氣,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將話題扯開,與眾人講起了廣州那邊的新鮮事。
這些少年都是京城本地人,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江浙一帶,洋人更是連見都沒見過。
此刻聽安陵軒說藍眼睛金頭發的洋人,通體通透的琉璃珠,雙目望遠鏡、蹭一下就能點火的火柴棒等等,一個個聽的津津有味。
龐正宇看著安陵軒妙語如珠,引得旁人贊嘆聲連連,他眼睛忽明忽暗,心里有了主意。
孟云澤看看安陵軒,再看看富察博興和衛光英,最后又看了眼躍躍欲試的龐正宇,不著痕跡地勾起唇角。
有點意思……
延禧宮,安陵容正抱著暖爐,聽丹珠讀書。
最近甄嬛日日在養心殿侍寢,皇上來延禧宮的日子都少了許多,幾人倒是難得清閑。
喬妍說《千金要方》等醫書都提到“胎教”。
安陵軒也寫信說洋人貴族在懷孕時很注重胎兒的感受,胎兒四個月就可以陪他說話,讀書。
什么[外象內感]、[因感而變],安陵容也聽不懂,但還是按照他們說的去做。
不過喬妍說孕婦不可以用眼過度,所以這讀書的事情,就交給了寶鵑等人。
丹珠怕寶鵑學識不足,誤了安陵容肚子里的孩子,就把給胎兒讀書的事情搶了過來。
富察貴人本來因為安陵容的胎動,驚喜的不得了,一聽到丹珠讀書的聲音就昏昏欲睡。
偏偏她還不想回怡興軒,干脆就睡在了安陵容的床上。
丹珠讀完《聲律啟蒙》,喝了口水潤嗓子。
“今天太后又讓皇上把皇后放出來,皇上似乎有些軟化的跡象。”
安陵容早就猜到了,皇后被關快一年了,不可能繼續關下去。
“祭祀大典前,皇后必然是要出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