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李景隆抱著木盒匆匆進來,“李先生,治好父親的病,李府有厚禮相贈。”
許是年長了些,又或許是老爹大病不起,讓這位紈绔成長了許多,今日的李景隆,再不復那日醉仙樓的跋扈,對李青十分禮遇。
“下官定當盡力。”
李青點頭,接過木盒打開,消毒后,開始針灸。
小半時辰后,李青收起銀針,又囑咐了一番,拱手告辭。
“景隆,去送送李先生。”李文忠狀態好了許多,對兒子使了個眼色。
李景隆點頭稱是,做了請的手勢,“李先生請。”
“李公子客氣。”
李青對李景隆的轉變有些不適應,畢竟當初結的梁子可不淺,不僅把這廝關進昭獄,還痛扁了一頓。
如今李景亮禮遇有加,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真想來一句: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你恢復一下。
李景隆送李青到門口,從懷中取出一塊精致羊脂美玉,客氣道:“大過年的,麻煩李先生跑一趟,小小心意,還望先生不要推辭。”
“李公子太客氣了。”李青輕笑道,“下官是奉旨給國公診病,何談麻煩,只是盡應盡義務罷了。”
說完,拱了拱手,幾乎是落荒而逃。
這波,他屬實被李景隆給整不會了。
李景隆望著李青離去的背影,怔怔出神,好一會兒,才無奈收起美玉,長長嘆了口氣。
父親病情每況愈下,讓這位少年紈绔一下成長了許多。
可以依靠的‘城墻’要倒了,他如何不慌?
返回府中,見下人熬好了藥,李景隆上前接過,端著湯藥進屋親自喂父親喝藥。
“父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對嗎?”
李文忠看著眼眶通紅的兒子,欣慰的笑了,“景隆長大了,也懂事了,咳咳……”
“父親……”李景隆連忙把藥碗放在一旁,輕撫他的胸口,將枕頭墊高一些,讓老爹枕著更舒服,眼淚撲簌簌的掉。
“我兒莫哭。”
李文忠輕輕笑著,笑的開懷,眸中卻滿是不舍,“好了好了,我這不是還沒死嘛,真要哭,等我死了再哭。”
“父親莫說不吉之語。”李景隆帶著哭腔道。
“好好,不說,不說。”
李文忠粗獷的面龐盡是慈祥,撫摸兒子腦袋,許久,幽幽嘆了口氣,“景隆,為父有話囑咐,你要牢記。”
“父親你說。”李景隆吸了吸鼻子,“孩兒一定照辦。”
“日后萬不可再囂張跋扈,做事做人需謹言慎行,莫要意氣用事。”
“孩兒謹記,要是孩兒再調皮,父親就拿棍子打,拿鞭子抽,孩兒一定不躲。”
李文忠笑容苦澀,想起過往種種,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過去,是為父太苛刻了。”
“不,不怪父親。”李景隆抹了把發酸的眼睛,眼淚再次不爭氣地往下掉,“是孩兒不孝,總惹父親生氣。”
“好了,莫哭了,大過年的,給爹笑一個。”
李景隆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淚,擠出一個難看笑容。
子欲養而親不待,李景隆以往老埋怨父親太過嚴格,但現在如果有的選,他寧愿天天挨揍,也不想父親再躺在病床上。
李文忠也感慨良多,吁了口氣,道:“別傷心了,明日我若一命嗚呼,對咱李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父親……”
“聽為父說完。”李文忠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