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雁門來的?
其一,和霍洗憂的情報不符;其二,如果從雁門來,沿途會被自己的眼線或晉陽那邊探知。
在厘清這一切之后,周徹、賈道不約而同看向定陽以北:朔方!
這些人,是穿過沙漠來的!
“真是下了血本啊!”賈道嘆道。
穿過沙漠,那行軍代價可不是一般的大。
沿途單是供應淡水,就不知道需要多少人力畜力。
不出意外,這支部隊不具備延續性……也就是說,他們身后也是沒有后勤線的。
因為跨過沙漠向這兩個萬騎輸送物資,所耗太大,是萬萬不劃算的。
他們除了就地取食外,依靠的就是隨身攜帶的干糧了……頗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在里面!
至于破釜沉舟的目標,就是周徹!
“原來在這等著我。”周徹輕輕點頭,問:“先生認為該怎么做?守在城中?”
“此城守不得!”
賈道立即搖頭,道:“其一,城防被毀,要守漏城,對兵力需求極大;我軍雖精銳,卻吃虧在人少,加上烏延族也就萬余人,分到數個城門,每處只一二千人。”
“其二,我們入城時間短,還沒有完全肅清城內力量,難保城內還有叛逆!”
“其三,東邊戰況不明,如果戰敗,我們就真的只能坐困等死了!”
“更不要說,城中存糧不多,如果要久守,必須取食于百姓……殿下你愿意嗎?”
周徹擺手,有些無奈的笑道:“前三條便已足夠了,何必還要逼著自己去做惡事呢?那往東走如何?”
“還是此前所言,東邊戰況不明是其一,倘若敵人有所防備,在我們往東回去的路上埋伏一軍。”賈道嘆道:“殿下,來時借助馬力,現在回去,可是走不了那么快了!”
他們七千多人突襲,用了約三萬匹馬。
而這些馬除了廢掉的,還有許多病倒,剩下的也走不快了。
那終究是肉體生靈,也經不起那樣折騰。
“城不守,北面有敵,東不可去,西不可行,那只能往南了。”
周徹沒有慌亂,反倒鎮定依舊,道:“我軍尚有戰士七千人,雖然頗為疲憊,但依舊是個頂個的勇士。”
“殿下需要考慮一件事。”賈道提醒:“西原大軍來了,那些雜胡軍心隨之而定,會讓逃走的宇文汗魯也擁有一筆不俗的兵力。”
“我知曉。”周徹點頭,道:“敵眾我寡,只是稍下風而已,談不上絕路!”
“我意,且向南行,暫時避開,不與彼部正面接觸。”
“同時,傳令紫鎮東等三部,讓他們盡快擺脫敵人,西移向定陽城方向。”
“催促西河、晉陽兩面之軍,速抵定陽城,以逆轉局勢,形成我方之優勝!”
該冒險時冒險,不代表沒險找著冒。
現在拉著狀態不好的七千人,和對方兩個萬騎正面沖突,加上隨時卷土重來的宇文汗魯,那才叫冒險。
出城暫避,而紫鎮東、張伯玉、王驥處兵力充足,等到合兵,自然可守可攻。
再等西河、晉陽之兵趕到,那就主動重新拿回手中!
賈道頷首:“如此甚妥!”
周徹沒有拖沓,立即安排人向城中百姓求購干糧。
有百姓不愿收錢的,便用馬肉兌換——無論是路上疲敝還是昨夜廝殺,都死去了許多馬匹。
現在時間倉促,來不及制作肉干,還是換成米面更實在。
而后,全軍出城,往南行軍。
不做人的天公這次做人了,雖然一直暗沉沉的嚇人,但雨點沒有潑下。
烏延王找上了周徹:“殿下,我愿意留下來守城。”
周徹愣了一下。
他將手抵在胸前,道:“我絕不是因西原人來而有再反之心,只是若我據城而守,可以給殿下拖延更多時間。”
“殿下如果信不過我,相信您麾下也有忠義敢死之輩,可讓他們領少數人留下監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