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雁門!”
雖然苦戰多日,但周漢根本不敢歇,拖著部隊便往北邊趕。
等周漢所部徹底走遠,城樓上才爆發一陣歡呼聲。
“勝了!”
韓琦整個虛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頭上遍布汗水。
一旦城破,他一定是此城中最慘的,沒有之一!
如果周漢再堅持一日,雁門絕對守不住的。
虛脫之后,是暢快的欣喜。
“晉王快起來!”有西原人過來扶他。
韓琦正待起身,卻被他的稱呼弄得一愣:“你叫我什么?”
“晉王。”對方解釋,嘆道:“剛才傳來的消息,周徹攻克定陽,先王不幸而害……如今您便是新王。”
“啊?!哈哈……嗚!”
韓琦哭了起來:“父親!父親啊!”
說著,他又對攙扶者道:“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啊!”
“王位就應該是您的。”對方道:“周徹被圍,或許此刻已授首;陛下大軍已至,北邊注定難擋。”
“并州六郡,都將被我們收下。”
“從今往后,您便是貨真價實的晉王!”
“哈嗚嗚嗚!”
韓琦只能掩面痛哭,使自己的悲傷姿態不被外人所知。
——涼海道口,霍洗憂營。
這是周徹離開晉陽的第七日夜……不,已是第八日的凌晨了!
霍洗憂只有一萬戰兵,但卻足足在這里守了六天。
起初幾日,西原軍雖至,但規模不大,一切可控。
雖然沒有險要的地勢,但霍洗憂將營盤扎的很牢,將軍隊主體藏于林中。
樹木存在,一可防備騎兵沖鋒,二可天然借箭。
霍洗憂還讓人將樹上枝丫砍斷,和柴草一同捆在樹身上。
如此,營中便立起一個個‘巨人’,替霍洗憂借箭不斷。
雖未像并州那般大雨,但這幾日大漠中也是霧氣翻騰,時有小雨點飄落,使得西原人沒法動用火矢。
防御很順利,但霍洗憂不敢有絲毫松懈——一連多日,不曾卸甲。
嚴格意義上來說,霍洗憂沒有正經帶兵打過仗。
此前在河東,都是周徹往哪指,他就往哪走,扮演的是斗將和領隊的角色。
而此番不同,雖然只有萬人,卻也是主宰一軍。
是進是退、是攻是守,全憑他一念而斷。
霍洗憂的直覺告訴他,敵人要來,絕不會只來這么點人——因為敵人的目的是整個并州!
而自己和周漢屯兵于此,他們是早便知道的。
倘若沒有重兵過來,這一切有何意義呢?
面前這緩攻,有可能是迷惑,而敵人的大部隊正在后方不斷集結,只等一波爆發,摧垮霍洗憂。
讓他猜中了!
事情發生在兩天前的夜里,無數火把照亮了整個防線,數不盡的西原軍涌來。
霍洗憂的準備太足了——箭太足了!
加上他本人的高度警覺,軍中第一時間萬箭齊發,且不曾停歇,無窮無盡往前壓去。
西原蓄勢多日,哪會輕易放棄?
當即組織十數股精銳力量,想將霍洗憂的防線沖開口子。
他親挽弓上前,臨陣射殺西原九將,漢軍士氣大振,連吼‘天威’不止,將西原軍逼退。
西原軍退成一個個萬騎序列,就很好清點了:足足十二個萬騎!
也就是說,霍洗憂前方,是十二倍的強敵。
而他手下的兵卒,可不是北軍和三河騎士那樣的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