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跟在他身后的貴族……說貴族,其實很諷刺了。
除了甲胄外,他們的羊皮衣已經破爛不堪,比起叫花子也好不上太多。
也都跪下。
“我們留下,還有一些沒有活路的人,也會同意留下來斷后的,將軍速速決斷吧!”山戎國主道。
紫鎮東盯著那枚金印,一點頭:“好!”
他伸出手,將金印牢牢抓在手心,而后快步從對方身邊擦過。
幾步之后,他步伐頓住:“從今天開始,你我之間,無漢蠻之分。”
他解下自己的罩甲大氅,轉身披在對方肩上:“今日同衣,你我同袍!”
他沒有停留,而是大步向前,吼道:“集中軍中所有可用馬匹!”
不久后,山戎國主起身,他重新綁起腰上的繃帶,又將那件大氅裹好,提著刀轉身問身后的國中貴人:“這衣服我穿著怎么樣?”
“衣冠還是漢家的好。”有人道。
山戎國主大笑:“那就披著它赴死吧!”
包圍徹底形成之前,紫鎮東率五千余眾,向西突圍。
其余異族部隊,以山戎國主為首,留下來冒死截擊。
“敵軍在分兵后撤,崩潰在即,給我上!”
宇文拔都怒喝下令,帶著他的人壓了過去。
“王子,留守的是那些雜胡!”有人來稟。
“漢人是徹底破了膽了。”宇文拔都冷笑,道:“撇下這群怕死的東西,還能替他們斷后不成?”
然而,事實出乎他意料,明知必死的雜胡并未如往日那般脆弱。
反而是借助泥濘之地,對來擊的西原軍發起了反沖鋒,以此給紫鎮東爭取更多時間。
“他們瘋了!?”
宇文拔都先是大驚,而后震怒。
呼延豹遲了半步,沒能截住紫鎮東,便將兵往里壓。
兩面重擊下,山戎國主等人毫無生機可言。
夕陽西下,山戎國主披漢袍、持漢刀,悲吼震天,撲向宇文拔都。
噗!
利刃下,血濺長空。
絞殺下,泥濘地中,伏尸數千,無一幸存,皆被斬盡。
血潑在地,紅如烈火,恰如漢人一般,皆作赤色!
“他們瘋了!?”
宇文拔都翻身下馬。
氣急敗壞的他還是難以置信,一把將對方裹住的大氅拽下。
他連罵了幾句臟話,低頭間,卻見對方緊握刀的手,表情忽然緩了下來。
“罷!”
他將那件大氅披回對方身上:“我大國貴胄,也不和你一個死人計較了,埋了吧。”
由此脫身的紫鎮東一路急行。
在他抵達定陽城時,王驥、張伯玉已成功拿下這座沒有城門樓的城池。
王驥已提前上路南走,張伯玉留守于此,一則作為陷落漢軍的支撐之地,二則盡可能吸引西原軍,以減緩周徹的壓力。
見紫鎮東脫身,張伯玉難以置信:“你是如何脫身的?!”
紫鎮東取出了那枚金印,交到了張伯玉手中:“是山戎國主和那些雜……異家袍澤死戰斷后,我才能逃出來。”
他將山戎國主遺言相告后,又道:“追兵不止,請你速往南行,去接應殿下。”
張伯玉沒有拒絕這個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