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龍看了他一眼:“就勝率而言,毫無疑問是西原人。他們兵力占優、有關可守、有糧可吃。”
“六殿下那邊,只要速破關卡不得,便要兩面受敵……”
魏王周信點頭:“我也這般看。”
似乎有人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但愿殿下能脫險!”
而后,幾人又異口同聲的‘衷心祝愿’。
祝福之后,他們對視一眼,都禁不住笑了。
脫險?
脫個屁!
周徹要是死在里頭,那在座六人就無比正確。
消耗的錢糧人力全部要盧晃擔責不說,到時候正面戰場不利,盧晃那一幫人還要背鍋——要不是你們分散力量,我早把蕭后干抽了!
“可要是沒能困住,讓他殺了出來呢……”朱龍忍不住在心中自語,而后手猛地抖了一下。
若是如此,此人只怕一定會來找自己,想盡辦法對付自己吧?
到時候,自己的三公之位和晚節是否還能保住呢?
“有報!”
門口,忽然傳來聲音。
朱龍直接道:“進來。”
來人進門,沒有廢話,而是呈上一份狀紙。
朱龍攤開一看,臉色即變:“誰做的!?”
“是什么?”幾王都湊了過來。
來人道:“下邊有署名。”
這是一封公告,如下:
——并州父老鈞鑒:
今狼煙蔽日,胡馬掠土,使你我鄉土淪喪、家人受難。六皇子殿下膺帝之命,秉社稷安危,提銳旅赴我并州,先復上黨、再收太原、逐賊入定陽,殺賊數十萬、救三郡之民。豈料賊眾詭譎、西河畏戰,困殿下于平定關北。關城之下,鼓角催寒,我軍缺糧,斷缺后方,然殿下于危局中轉戰千里、擒斬兩王,率孤軍而守危疆,歷百戰而志愈堅!
今并州子弟,皆慷慨之士,豈無衛邦國、救恩主之心?平定關隘,亟需義士赴援。無論耕夫樵子、武夫文士,但凡懷忠勇之志,皆可執器而往。助殿下破重圍,則山河有幸;護金旌以安返,則社稷長春。
烽火照夜,盼諸君速聚;金鼓催征,待義士同仇。并州子弟,其速赴之!
署名:行并州刺史陸軒!
濟南王差點跳起來:“他這是要做什么?”
“很明顯了。”渤海王無奈道:“他是要發動各地并州百姓,往平定關去助戰。”
“他瘋了?!”濟南王道:“靠百姓一雙腿,從上黨走到西河去?誰人有這個本事統領他們?又得多耗多少錢糧?”
莫說是百姓,便是部隊行軍,都是個技術活。
沒有指揮天賦的,你把他丟到軍中去,讓他將部隊準時拉到兩百里外,他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朱龍面色一沉:“這會影響我們在東邊作戰!我去找他!”
在城下,朱龍見到了陸軒。
他正立在那,給受召離城的百姓送行。
年輕健壯者,挾刀帶棒;年紀稍往上的,則驅牛拉車。
魏王周信瞠目:“他們這么快就響應了?”
來通報的那人道:“并州百姓,聽說是六皇子被困,都異常積極。還有,陸公威望極高……”
在并州,尤其是剛脫難的上黨,要說威望第一人,那得是周徹。
其次,是雖一介文人,卻和百姓死撐到底的陸軒。
其三,是紫鎮東——他也被困在定陽了。
朱龍來到陸軒面前,冷聲道:“陸公這是作甚?”
“太尉沒看見嗎?”陸軒反問:“號召百姓,扶救皇嗣、保我國土和社稷!”
朱龍臉上抽搐了一會兒,道:“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