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印之后,天子將此三封詔書交由趙燁。
“內宦當中,唯你最知兵。”
“帶上這三封詔書,邀上皇甫龍庭和兵曹的軍機參謀,一同上路,不必太急。”
“二者之中誰人話事軍中,便將軍權予誰。”
“若二人皆不能決,則你取之。”
天子笑了笑,道:“記住,軍權落到你手上了,責任就得你來擔。”
“如果你站隊某一方,而他又失利,你亦難逃追責。”
趙燁沒有猶豫,當即跪拜下來:“陛下放心,無論前線如何,只要臣還活著,就不會讓西原人得手!”
“你們的忠心,朕是放心的。”
天子擺了擺手:“都去忙吧。”
張、趙二人告退。
天子拂手去紙筆:“取弓與靶來。”
“是!”
片刻,宮人取來弓與箭,又將靶子立在遠處。
天子擼起袖子,將弓張開,臂一引拉了個滿月。
手松時,箭靶倏的一震。
箭頭穿透靶心而出!
“朕還沒有老!”
他笑了一聲,將弓撇到一旁,道:“將三輔之長召來議事。”
“是!”
等宮人們都退下,天子負手望天,見日初起,他又一聲笑:“大夏,亦未老也!”
宮墻外,群臣去而復返,在外候著。
未久,一柄沾血的天子劍呈了出來。
由一名宦者托著,走到每一位官員前。
“李公看清了么?”
“看清了。”
“張公可識此劍?”
“識的。”
“萬公……”
宦官捧劍而過,詢問每一位官員。
面對天子佩劍,官員們無人敢質疑。
隨即,張辯在旁,公布了董然的罪證。
如此,在這宮墻外、百官面前,等同于天子開口敲死了董然的罪!
這件事,不只是周徹之為,更有天子背書。
有質疑的,只能去頂撞天子了。
橋文言是代表朱龍來的,所以他能立在前列。
張辯所言,他一個字也不敢漏!
最后,他得到了結論:
一、董然沒有翻身的可能了,不可能借董然之死撤掉周徹;
二、對于朱龍撤掉周徹的意見,天子并未采納。
但!天子同樣沒有要動朱龍的意思——這說明六皇子差人來,也未撼動太尉?
在天子這,董然慘敗,六皇子和太尉——平局!
回想昨夜在車上聽到話,橋文言自己沒有離開雒京,而是繼續留在此活動。
他安排了快馬,去回信朱龍。
接下來,他的工作重心不再是借董然發難,而是:雒京之安危!
于雒京的大夏老爺們而言,最為緊要的,永遠是自己的切身利益。
如果說有可能讓西原威脅到自己,那是萬不能接受的。
所以,反響極大!
朝野中,求穩的聲音迅速膨脹。
——“西原擅野戰,棄守而攻,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我大夏以武立國,何懼蠻夷?!愈是懼戰,愈是不堪!”
——“國家大事,豈容意氣?”
“沒有意氣,哪有今日的漢地十三州?打光了并州還有三河,打爛了三河還有三輔,還怕了他們蠻子不成?!”
——“這是傷國之言!”
——“不錯!雒京重地,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