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特輕輕嘆了口氣,指腹撫過面前人略寬的額頭,輪廓深刻的臉頰,最后點上半掩再衣領后的喉結,旖旎的意味不言而喻。
“好吧,這次是我不好。”時天使嬉笑著眨眨眼,“但有一說一,你較真的樣子真可愛。”
兩個身影融入黑暗之中,再也難分清彼此。
云雨過后是靜謐,祂們以前胸貼后背的姿勢相擁,等待情熱慢慢平息。
半晌后,阿蒙懶洋洋地問道:“還在想血族的事情?”
“那倒不是,我在想艾因霍恩。”
阿蒙從大腦里提溜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形象,“那個新晉的天氣術士?我記得你們不算熟悉。”
透特打了個哈哈,“確實,點頭之交罷了。”
“但要說艾因霍恩,祂可憋壞了。”
阿蒙把玩著透特散開的頭發,玩心大起地編成細細的辮子,“索倫家在神戰中受到了重大打擊,物質方面的損耗尚可補足,人員方面的損失卻不是一時半會能補上來的。出于制衡‘戰爭之紅’的考量,所羅門讓祂升了天氣術士——遺憾的是,最近并沒有大型戰爭讓祂消化魔藥。”
盡管“戰爭之紅”是一把利劍,但它的領導者唯信仰真實造物主,若是發展得太過龐大,反而有損皇帝的威嚴。這么一來,扶持一位信仰皇帝的天氣術士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透特沉吟道,“也就是說,如果有機會祂一定會主動請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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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羅門帝國東南部,貝克蘭德港,一批批軍用物資已經分門別類地裝上了幽靈船,艾因霍恩家族的獵人們整裝待發,他們此行的目的是鎮壓處在帝國控制下的南大陸部分地區上的動亂勢力。
就和第一紀元前的法國看不慣英國在加來港賴著不走一樣,蔓延到南大陸部分地區的秩序陰影也是讓冥皇如鯁在喉,如芒在背,所以趁著所羅門帝國因為神戰陷入短暫的沉寂,亡者的陰風便重新刮了起來,但等到帝國修整完畢,所羅門便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海的另一端。
“艾因霍恩卿,你可愿助我驅散海之彼端,蔓延到帝國領土上的陰風和腐臭?”
“尊貴的皇帝陛下,我自當為您竭盡全力。”
一切饋贈都是有代價的,更遑論晉升天使這樣的大事。艾因霍恩知道,看在這份剛服下的魔藥的份兒上,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場仗打得利落漂亮。
“將軍,按照您說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新晉的天使對副官微微頷首,在揚帆起航的一刻,醞釀了幾日的雨水終于從鉛灰色的云層里落了下來,在甲板被雨珠徹底打濕之前,戰船駛入了靈界之中。
在略過一塊塊濃郁的顏色和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靈界生物后,森嚴的秩序陰影變得如窮人的粥一樣稀薄,黑皇帝的蔭蔽到此為止,繼續留在靈界意義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危險——盡管拜朗在北大陸貴族的戲言中是個野蠻又落后的國度,但沒人敢小瞧死神途徑的非凡者在研究和利用靈界方面的造詣。
風漸漸止息,濃稠的霧氣開始聚集,艾因霍恩在為一場出其不意的登陸做準備。
近了,很近了,天氣術士幾乎能想象到亡者那股腐朽的氣味。
可事實上,祂聞到了香氣,一種理應縈繞在貴婦人和公子哥的衣襟上香氣,它和戰場極度不般配,就像一個敲錯了門的訪客,又像是一個美妙的意外。在聞到這股香氣的時候,祂繃起的神經松弛了下來,就像有什么柔軟的東西在撫弄,纖手,羽毛,上好的絲緞。
“錚!”
但是!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獵人,艾因霍恩也絕不是任人揉捏的!失神只持續了半秒不到,隨即長刀出鞘,刀光如雪!
這幾乎能把巖石劈成兩半的斬擊沒入一片緋紅色的月光中。
“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