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黑皇帝真的想把這里作為一個長期的行政中心,祂的那些廷臣自然想離祂近點。”一起過來的阿蒙說,“為了住得更舒服自在,就只好把原住民的房子推掉,然后建自己的新房。”
透特瞧著不遠處一輛印著家徽的馬車,皺了下眉頭,祂很反對這種行為,但在貴族——那些掌握著非凡力量的人看來,普通人的權益就是那么不值一提。一個戴著假發套,胸前別著家徽的使者正在不耐煩地和一個赤腳的漁夫說些什么,后來干脆就打斷了對方緊張不安的陳述,把一一小袋錢幣甩給了他——因為動作太急再加上帶子被系緊,里面的數十枚金幣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鄉巴佬,如果不是因為我家老爺要征用你們的房子,你們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那么多金幣!”使者鄙夷地說,“識相的就趕緊搬走!”
可他們又能搬到哪里去?在這個交通并不發達的年代,大部分普通人的視野都局限在生養自己的那一小片土地上,一小排柵欄后,一小個灶臺前,但那份背井離鄉的那份惶恐根本不在上位者考慮的范圍內。
透特對自己的定位一直都很清楚,像俠客一樣拔刀相助和像菩薩一樣澤被眾生都跟祂無緣,祂所能做得只是庇佑好那片冰雪之地的人,那些信仰著祂的人而已——如果做出超出這個范圍內的事情,多半會有人猜疑自己是不是不滿足于現狀,想要更廣泛地收獲錨點之類的。
但這對現在的透特來說不過是蚊蟲的嗡鳴罷了,自從真實造物主擺脫瘋狂,恢復神智后,祂雖然偶有煩躁,但總是心懷希望,行事風格也從拘禁壓抑變得隨心所欲起來——比如眼前的場景讓祂不悅,那祂就要想辦法去改變。
祂朝著站在馬車旁的使者走去,一條蛇信子在祂口中吐進吐出,一陣蠱惑人心的嘶鳴從祂的喉嚨深處傳來——那是從潛入伊甸園的那條蛇身上取來的魔法,它的一字一句皆是惑亂人心的咒語,讓人忘記準則,忘記目的,不知不覺中按照說話者的意志行動。這個魔法在使用過程中必須注重語言的邏輯,要盡可能的委婉動聽,而且在目標對自己保持高度戒備時難以奏效。
“等等!”
在漁夫撿完了地上的金幣,正準備回家收拾東西的時候,那個使者突然大喊了一聲,然后透特眼睜睜地看著此人讓仆從取來了一份分量更足的盤纏,然后還貼心地詢問漁夫附近有沒有親戚,可以直接用馬車將他們送過去……反常得仿佛吃錯藥了一般。
透特心想,也對,一個不到半神的家伙根本抵抗不了天使之王級別的心理暗示。
“是你啊,亞當。”
“隱匿,好久不見。”
金發金須的神父憑空現出身形,但在場無一人被祂的出現嚇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