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隨員,問:“趙公公可有訓話?”
“咱家雖是欽差,只是隨行,崔大人請便。”趙督監似乎不感覺到異常的氣氛,目光在蘇子籍和邵思森身上一轉,漫不經心說著。
聽了這話,崔兆全臉色好轉了些,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率先上船,扈從和隨員亦步亦趨地跟定了進來。
太監的隊伍又是一艘,幾聲炮響,船隊就起航了。
看著漸漸遠去的船只,俞謙之一動不動凝注良久,就算隔了很遠,在隨員中也能一眼看見了蘇子籍。
“這種風姿,實在讓人一見難忘。”俞謙之思索一會,擺手:“可惜——回去罷!”
欽差船離岸,尚有鼓樂吹打細細傳來,并且當然不止一條船,欽差主艦,八十萬兩軍餉全在這條船上,護衛最嚴密,就算離了岸,親兵還是佩刀巡查,甲板上甲胄林立,一派森嚴肅殺之氣。
別的船只就相對松懈不少,蘇子籍呆的這船差不多是船隊的尾巴了,不過這最清靜,并且相對還寬敞些。
要面子的人去前列,住的就緊張了,想到這里,蘇子籍不禁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旋即又連忙斂去,站在船尾的甲板,看著漸漸遠了的碼頭,面上無波,誰也不知道,他看著其實是跟著欽差船隊,不遠不近跟著的商船中的一艘。
這種民間船隊跟在官船后面不遠不近趕路的行徑,一直都是默認,野道人就帶著小狐貍,混入了其中一艘商船,在蘇子籍望過去時,小白不見蹤影,喬裝成普通商人的野道人站在船頭,朝蘇子籍點了點頭。
野道人示過了意,眼見著天稍暗,雨絲淅淅瀝瀝,打得船篷點點作響就入了船艙,良久,艄公指揮完,回來抹了把雨說:“今晚湊巧有點雨,不過我已經吩咐了給先生接風,船上是全魚,不知你在這里住的慣吃得慣不?”
“吃的慣,吃的慣!”野道人笑瞇瞇點首,取出一個五兩的官銀,就準備給艄公,這時艄公也伸手攔了,恭敬行禮:“路先生,您是高人,最近我的生意上有點波折,所以厚顏請先生給我算一算,能讓我可以逢兇化吉。”
“不管準不準,能不能改,這船費我是不敢收的,就當是一點小孝敬好了。”艄公說話很客氣。
野道人怔了怔,回過了神,跟了蘇子籍,蘇子籍是給了些銀子,但說實際并不算多,畢竟蘇子籍自己發達才幾個月。
野道人也不抱怨,因看的是前途,不是短期的收入,但他本是看風水看相的人,每到一處也會算卦弄些收入。
由于真有點本事,每到一地,都會名聲而起,而且他也不愿意和地頭蛇沖突,每天只算三卦,這反使得人追捧。
現在這艄公求批卦的事情也不算稀罕。
野道人笑了笑,其實上船了,他是本能看了看幾條商船,自然是選擇最好的船上去,這時當然不能這樣說,只是先為難,又說:“那么多船不挑,偏偏挑了你的船,其中有些緣法,罷了,我今天就破例,再給你看下命。”
聽這話,艄公高興得連連行禮道謝,野道人讓其站好,本來漫不經心,突然之間一蹙眉,暗想:“咦,原本我本能選擇,是選擇命最好的一個。”
“這艄公不但氣運不錯,晚年說不定還有些官運,雖然是芝麻官,但也是這批艄公中最好的一個。”
“但現在,卻撲簌迷離,隱隱帶著煞氣,這又何故?”
野道人感覺到迷惑,脫離了艄公看整個船,又發覺不了哪個具體的人有異常,給整船帶來了壞運。
而仔細推算,結果更是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