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就先告退了。”陳緣何不愿摻和道門中人的事,向他們一拱手,就快步走開了。
霍無用有著任務,雖也好奇俞謙之是怎么找到帝陵遺寶,但之前他與馬順德一起辦差,就已在死亡線上徘徊一番,他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不想再接觸麻煩。
而俞謙之在他眼里,已與麻煩劃上了等號。
所以霍無用欲言又止,沖著俞謙之跟劉湛說:“皇上有令,我得去忙了,再會。”
“好。”劉湛沖著霍無用點了下頭,俞謙之則只是笑了笑,見著霍無用直奔著宮內煉丹之處,劉湛和俞謙之就并排向外去,兩人都是飽讀經書,在宮內時,哪怕玉道寬闊,也沒有說話。
直到出了宮門,細雨涼風越發密了,車夫迎上來扶著上了牛車,俞謙之悵然長嘆一聲,說:“先送劉真人回道觀。”
車夫一聲吆喝,牛車動了,后來一輛跟上,雨絲漸密,這種天氣,街衙巷陌幾乎沒有行人,誰不怕風寒?
馬蹄一起一落而行,雨絲擊打氈篷時緊時慢,路過亭臺樓閣店鋪,良久,劉湛目光才自雨景中收回,不緊不慢的問:“俞大人,你這次尋到帝陵遺寶,又立下一功,就是不知,俞大人你是怎么找到的?”
他若有所思,一字一句的慢慢說著:“我記得,去的人已將帝陵搜了個遍,有心急立功的人,勞心勞力而遍尋無獲呢!”
劉湛這么問,就是懷疑這“帝陵遺寶”的來源是不是有問題。
霍無用看到最后一頁又被撕過的痕跡,劉湛雖沒有翻看,但默運元神查看時,也察覺到了這點異常。
霍無用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愿意去探究,劉湛可不愿在這種事情上被瞞著,想要刨根問底。
俞謙之輕輕一笑,只說著:“真人,這等寶物,本就藏得隱秘,哪是輕易就能找到?我這次不過是托皇上鴻福,湊巧有所收獲罷了。”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是么?”劉湛目光一掃,心里有點悲哀,俞謙之其實的確是道門種子,和自己也有過一段親密交往的過程,可惜后來越行越遠。
可時至今日,俞謙之的地位,又不能逼問,兩人對坐,都感覺到咫尺天涯,對坐無語的感覺,許久劉湛才說:“江山代有人才出,其實我讀門中記載,越來越覺得,相對前代開國時,我們的才情,并不算最出色。”
“可先代那些人的下場,未必都好,這里面,固有氣數造化,也有不少乃是人禍有些事,還是不能作的,以免恃才沽禍。”
俞謙之聽了也不怒,只是微微苦笑:“道兄所言甚是,只是,人在江海,身不由己,就算是道兄,怕也難掙脫。”
“道兄的這些金石良言我受了,可怕難以聽從。”
劉湛頓時默然,俞謙之也不說話,良久,劉湛又輕嘆:“天機最近轉變甚多,我們都要小心。”
俞謙之一笑,天機?
天機如何,自己已深知之。
說話間,就已走到了道觀,這時停下,細雨中,劉湛下了車,而俞謙之還下車相送,就見著二個道士迎接,一起稽首。
俞謙之目光掃視了一下這座道觀,笑著:“道兄的道觀越發興旺了,想當年可沒有這樣大,也沒有這樣多人,雨中還有人上香唔,我就不久留了,告辭。”
“道兄慢走!”劉湛回禮,看向遠去的牛車,良久才輕輕一嘆:“此人,死期已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