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蒼云和面具少女手中那片龜甲殘片來自同一個地方,都跟玄武多少有點聯系。
丈天尺開裂,被鎮壓的氣息外泄,導致坤帝宮內出現異變,也讓龜甲殘片能夠引動這些氣息,打開一條路。
故此,趙蒼云一行人和面具少女她們都被傳送到了丈天尺下的地宮中。
幾人一落地,就先看到地宮那寬廣的穹頂上,垂落著無數暗紅色的肉瘤,如同一顆顆懸掛的心臟,不時跳動。
丈天尺末端深深插入地宮中央的深淵之中,尺身上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閃爍著微弱的金光,不知道是不是坤帝留下的功法傳承。
趙蒼云第一時間就看到深淵之下,質感如水卻形似火焰的幽藍色光芒在鬼魅般跳動,火光映照出地宮四壁密密麻麻,嚴陣以待的石俑兵將和巨型機關武器。
石俑兵將身披重甲,手持長戈,面容肅穆,原本應是坤帝留下守衛地宮和封印的,如今卻被魔氣侵蝕,甲胄縫隙間滲出暗紅色的血絲,空洞的眼眶中燃起詭異的藍火。
丈天尺下,還懸浮著一塊不斷蠕動的黃褐色肉瘤,表面布滿血管狀紋路。
也不知原本是什么東西,此刻卻生長出扭曲的血肉觸須,每一次蠕動都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膩聲響。
深淵中的藍色火焰如毒蛇般纏上那團肉瘤,彼此撕咬,火焰仿佛想要將那肉瘤吞噬。
趙蒼云能感覺到,深淵下溢出的藍色火焰就是他要找的玄武心火。
沒等趙蒼云去前面查看,天心老祖那瘋癲的聲音就從深淵邊緣傳來。
“……本座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教我做事,你一個魔族,也敢在本座面前狂妄?”
趙蒼云、柳桃之、沈菩寧和辛無雙屏息凝神,各自施展隱匿手段藏身于巨型弩車后。
透過縫隙,他們看到焚心老祖五指如鐵鉗般掐住面具少女的脖頸,灰白火焰從她掌心暴起,瞬間裹住少女全身。
少女的身體在灰焰中如蠟般融化,黑鐵面具當啷墜地,露出那張跟江意一模一樣的臉。
少女非但不慘叫,反而咧開嘴角,露出比焚心更癲狂的笑容,“老祖這就過河拆橋了?”
紅璃蜷縮在戰場邊緣,焦黑的斷尾傷口還在滲血。
它本能想逃,卻突然想起江意曾嚴肅告誡過,偷襲和逃跑這兩件事不要賭,若沒十足把握,寧可按兵不動。
吞火金蟾鼓脹的眼珠正死死盯著它,紅璃縮成一團,強行按捺沖動,繼續等一個更合適的時機。
“老祖想嘗嘗魔化的滋味嗎?”
少女突然厲笑,融化的軀體驟然扭曲變形,化作一條黑霧毒蛇纏上焚心手臂,蛇首快若閃電,毒牙狠狠刺入焚心脖頸,整個蛇身也化作黑霧迅速侵入焚心體內。
焚心瞳孔驟縮,脖頸血管瞬間爬滿蛛網般的黑紋,剛才那一瞬間,她像是被某種恐怖存在注視,如同高階修士的威壓壓制,讓她渾身僵硬,竟無法抵抗。
焚心右臂不受控地異變膨脹,皮膚下仿佛有無數條黑蟲在游動,啃噬她的肉身,她的意識被某種強橫的力量拉扯,耳邊古怪的囈語聲蓋過一切,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轉向丈天尺方向。
但是,焚心硬生生止住了身體,爬滿黑色血絲的臉上強硬地勾起一抹狠笑。
“區區魔族,未免也太瞧不起本座了!”
焚心獰笑一聲,無數鬼面灰蛾如黑潮般,從吞火金蟾背上的煉器鼎中噴涌而出,瞬間覆蓋她全身。
灰白火焰自她身體內外暴起,化作無數細小的火蛇,沿著經脈瘋狂啃噬侵入的魔氣。
她的皮膚在灰焰中迅速潰爛,露出森森白骨,卻又在下一瞬被火焰重塑,焦黑的皮肉剝落,新生的肉芽在灰火中交織重生。
焚心咬緊牙關唇角帶笑,她享受這種痛苦,甚至癲狂大笑,硬生生將侵入體內的魔氣逼到左臂,她右手一翻,指間金針連著紅線,在魔氣翻涌的左臂上飛速穿刺。
“現在想逃?晚了!”
金針帶著紅線迅速在焚心左臂上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黑氣死死禁錮。
那黑氣如活物一樣瘋狂沖撞,頂起焚心手臂皮膚,掙扎出一張人臉的輪廓,卻始終無法突破紅線封印,最終被硬生生壓回左臂,在皮膚上凝成一個黑紅色的火鳳圖案。
火鳳展翅欲飛,眼中卻透著猙獰與痛苦。
紅璃望著這一幕,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沖動,焚心太強橫了,即便現在只有筑基巔峰修為,她的神魂神識強度都比一般金丹修士還強,焚天火輪和紅線金針在她手里能發揮出高階法寶的威力。
而且紅璃也是現在才發現,焚心能夠自由轉換灰火成為陰蝕蛾火或者燭蛾凈火,陰蝕蛾火無物不侵,燭蛾凈火又能凈化修復。
要對付她,太難了!
焚心盯著手臂上的圖案,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你的本相竟是一道修士的火靈根?這倒是有趣,看來你跟那個叫江意的瘋丫頭,淵源頗深吶!”
火鳳圖案在焚心的注視下微微顫動,仿佛在無聲地尖叫。
焚心手指撫過圖案,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完美融合的力量——純凈的火靈與扭曲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