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本來還覺得凌虛劍宗跟個難民營似的,不是很符合她心中對劍宗的想象。
但是剛才聽羅星文那么一講,她突然感覺這地方比冷冰冰的玄英劍宗熱鬧不少,聽上去,凌虛劍宗都是一群真性情的人。
就像羅星文似的,直來直去。
初步印象還不錯!
揣著那塊象征流云閣的破舊木牌,江意順著羅星文指點的方向,離開了那片塵土飛揚、建筑粗糙如臨時窩棚的內務堂廣場。
她一路見到的其他山峰,雖然依舊帶著凌虛劍宗特有的那股‘不拘小節’甚至‘破罐破摔’的氣質,總歸是有些依山就勢,歪歪扭扭的建筑群。
但是!
當她的踏上屬于流云閣的云渺峰時,眼前的景象讓她不由自主地停頓了片刻。
如果說其他各峰是疏于打理,年久失修,那這云渺峰就是徹徹底底的原始和未經雕琢。
山腳下根本看不見任何顯眼的標識牌或入口,更別提像樣的道路。
肆意生長了不知多少年的林木雜亂地擠在一起,藤蔓糾纏著粗壯的樹干,瘋長的雜草灌木直接淹沒了山腳,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綠色屏障,根本看不清林內情形。
別說建筑了,就連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
要不是手上的木牌子在閃光,說明已經到了云渺峰的大陣范圍,她還以為她已經走出了凌虛劍宗。
江意挑了處灌木相對稀疏的地方,撥開幾根垂下的藤蔓,擠進了這片野性十足的樹林之中。
林間光線被層層疊疊的枝葉遮擋得暗沉沉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草木與泥土的氣息,偶有鳥鳴蟲唧,卻更襯得此地深幽僻靜,仿佛與人世隔絕。
她在枝葉藤蔓間艱難跋涉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正琢磨著再這么走下去會不會迷失方向,神識探知到前方樹叢中有人。
不多時,一個人影慢悠悠地從陰影里晃了出來。
是個年輕的男修,修為氣息在金丹中期,他整個人的狀態,完美契合了羅星文對流云閣那番滿是嫌棄的描述。
頭發亂糟糟如同雞窩,頂著幾片枯葉和草屑,似乎剛從什么角落爬起來。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穿了多久沒換洗,料子上好的劍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好幾處沾著可疑的草汁泥印,衣襟敞開,露出里面同樣皺巴巴的內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懶得收拾’和‘與世無爭’的邋遢氣息。
他瞇縫著眼睛,大概是被林間透下的稀疏光線刺得不太舒服,眼神朦朧模糊,仿佛還沒從長久的酣睡中完全清醒。
看到擋在前方的江意,他勉強睜開一只眼,目光先是茫然地在她身上掃過,最后落在她手上那塊破舊木牌上。
“……哦,”他發出帶著濃厚睡意的鼻音,“新來的?”
江意看著對方這副尊容和狀態,一時竟不知該作何表情。
“對,新來的。”
“嗯,”那男修得到了確認,連眼都懶得再睜大些,仿佛多說一個字都費勁,“山上沒啥規矩,你自己圈塊地,蓋個房子住下就好……平時別亂串門,影響別人修行節奏……”
像是交代完了天大的任務,他繼續朝山下晃晃悠悠的走去。
“山上待太久了,再這么待下去真要廢了,還是要……換個地方待會。”
江意站在原地,看著那個邋里邋遢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茂密的樹林里,忽然有點懵。
難不成這里的人跟她一樣,都是修睡仙功的?
“嘖~不管怎么樣,既來之則安之,先找個地方蓋個屋子,等師公回來,打聽下宗中的煉虛修士人品如何。”
也不知道云野師公和素華師祖有沒有找到師父和她母親,北玄那邊現在又是什么情況。
嘆口氣,江意把花姑放出來,靠兩條腿,在這山上找落腳處得找到猴年馬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