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熔金,給云渺峰鍍上一層暖色。
江意帶著柳桃之和洛清思說說笑笑,剛回到云渺峰頂,就被少年不耐煩的罵聲刺得眉頭一皺。
“我說過多少次了,靈氣運轉要像山澗流水,順勢而為,你這蠢棉花偏要對著干,行氣的時候硬得像塊在茅坑里泡了八百年的臭石頭,你是嵐妖不是石妖啊!”
湖邊,金衣金眸的少年叉著腰,對著矮他一個頭的花姑劈頭蓋臉地呵斥。
花姑小臉漲得通紅,扁著嘴,大大的眼睛里蓄滿了水汽,兩只小手緊緊攥著自己白色的裙角,活像一朵被暴風雨摧殘得快凋零的小白花。
“花姑!”
江意一眼看到這情景,心頭火蹭地就冒了起來。
花姑猛地轉頭,看到江意的瞬間,她強忍的委屈和壓力如同決堤的洪水,哇的一聲哭出來。
“誅心!!誰讓你欺負花姑的!”
江意沖到誅心面前,二話不說,照著他腦袋就是一拳。
咚!
一聲悶響。
誅心被捶得一個趔趄,捂住腦袋,金眸瞬間瞪圓了。
“我哪說重話了?是這小棉花自己蠢,連入門的氣機牽引都……”
“我管你說沒說話!花姑哭了就是不行!”
江意暴怒,不等誅心辯解,又是一拳直接給誅心錘成原形。
“誰欺負我家花姑都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江意抬起腳對著地上的鏡子就是一頓毫無章法的猛踩,最后奔起一腳,直接給誅心鑒踹飛出去。
誅心鑒從洛清思面前飛過,洛清思眼睛一亮,像條獵犬似的猛追上去,柳桃之伸手阻攔都來不及。
出完一口惡氣,江意壓下心頭火氣,臉上立刻換上了春風化雨般的溫柔。
她蹲下身,對著哭得一抽一抽的花姑張開雙臂,將她輕輕攬入懷中。
“好了好了,花姑不哭了,這破功法我們不學了,咱不受他的氣!”
花姑在江意溫暖熟悉的懷抱里抽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止住哭聲。
她抬起哭腫的眼睛,用小奶音堅定地說,“花姑要學…是花姑…太笨了…學不會…嗚嗚…”
“胡說!我們花姑才不笨呢!”
江意立刻反駁,親昵地揉了揉花姑發頂。
“花姑你看那個清思姐姐,她天生就少了一魄,就是掌管聰明才智的那個智魄,很多人都說她是個‘傻子’,可你看她笨嗎?”
花姑順著江意指的方向看過去,誅心鑒在之字形躲避,洛清思像個撲蝴蝶的小孩,追著誅心鑒在草叢里蹦。
“寶貝別跑!”
看著好像……不太好說。
江意有點尷尬的笑,“別看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她其實厲害著呢,太初劍宗多少金丹劍修都打不過她!我們花姑比她有腦子多了,只是還沒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方法,只要我們花姑想學,就一定會變得特別特別厲害。”
江意的話像一股暖流驅散了花姑心頭的委屈和沮喪,她吸了吸鼻子,悶悶地點。
“嗯!花姑不哭了,花姑要找到方法,變厲害!”
江意安慰好花姑,洛清思也終于抓住了誅心鑒,她蹲在湖邊好奇地擺弄,翻轉鏡面對準自己的剎那,鏡面冒出道道金光,在半空中化作流動的影像。
畫面中是玄英劍宗,江意毫無防備地睡在榻上,洛清思賊頭賊腦地趴在榻邊,手握沾滿濃墨的毛筆。
她在江意緊閉的眼窩處描了兩個碩大的黑圈,又在江意額頭正中寫了個歪扭的‘王’字,接著筆尖游走,左三撇右三橫地在江意臉頰拉出六道張牙舞爪的貓須。
墨跡未干,江意眼皮突然顫動,洛清思嚇得一激靈,攥著筆墨轉身就逃,在門口撞見自己師父,立刻將毛筆和硯臺一股腦兒塞進師父手中,隨即竄得無影無蹤。
畫面最終定格在剛剛坐起身的江意臉上,頂著烏黑的眼圈,額間的‘王’字與滿臉滑稽的貓須,睡眼惺忪間盡是茫然。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