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回過頭時,除了看到沈菩寧,辛無雙外,還看到了蒼靈宗的楚千機,厲寒山,蘇蟬衣和蒼青月。
曾經流景宗的符師晏空青,墨家堡的墨菱和墨獠,毒手圣心的白圣杰,蟲谷的金九螢,魑魅齋的冥妝,甚至還有曾經被江意暴打兩次,跪下求饒的連猙。
柳桃之洛清思身邊,還站著玄英劍宗徐漫修幾人。
他們這些如今都已經結丹的小輩后面是慧淵真君,白圣杰的師父玉壺真君,墨家堡,流景宗,蟲谷,魑魅齋和玄英劍宗的元嬰真君們。
沈菩寧第一個沖進來抱住了江意,“阿意我好想你啊。”
花姑個子小,也從人后擠了進來,看沈菩寧抱著江意,站在旁邊噘嘴。
“我也很想你們啊。”
沈菩寧松開江意,江意順手揉了揉花姑的腦袋。
朧日真君已經走到外面,跟慧淵真君相對無言,兩眼淚汪汪。
柳桃之盡職盡責,在大家互相見過之后,把各位元嬰真君們安排到隔壁雅間相聚閑聊,只在江意這邊留下相熟的同輩。
自從北玄變故之后,大家難得齊聚一堂,從前不論有無過節,此刻都已放下,心中只有同鄉之情。
雅間內,柳桃之招呼眾人各自落座。
杯盞相碰,清脆聲響里交織著復雜情感,眾人放下酒杯,一個個漸漸打開了話匣子。
起初是帶著笑意的追憶,說起北玄的山川風貌,宗門趣事,年少時的輕狂與志氣。
話題很快便轉到了流落東洲的艱辛,為了立足而經歷的種種不易。
有人長嘆,有人自飲一杯沉默不語,更有人急切地互相詢問,有沒有見過他們的同門親人。
大家現在大部分都還是散修的身份,雖然素華師祖愿意接納北玄所有人加入萬象宗,可大家總覺得缺了點什么,便都繼續這么到處流浪著。
楚千機問趙蒼云,齊天,風無痕和蕭絕他們的下落,趙蒼云驀地想起宗主他們幾位前輩,還有蕭絕最后的犧牲,一口將酒杯里的酒悶了。
酒過三巡,眾人對那未知的憂慮如烏云般悄然籠罩。
不知誰低聲問了一句,“你們說這東洲,將來會不會也……”
話音未落便被截斷,但那未盡之意大家都明白。
滿室沉重的寂靜中,江意端起了酒杯,她目光掃過眾人擔憂的臉,提了提氣。
“既然都怕?那就趁它還沒來,把每一刻都當做戰前準備,待到魔潮再次襲來時,愿我們每個人都能護住想護之人!”
字字清晰,敲在每個人心上。
眾人想起北玄陷落時親人的血淚,師友的隕落,故土的哀鳴……
悔恨與痛楚翻涌而上,無人言語,都握緊了拳頭。
江意默默起身,將自己的杯中酒緩緩灑落在地板上,無聲地祭奠著那些永眠北玄的亡魂。
趙蒼云和蒼靈宗眾人緊隨其后,站起來將酒灑在地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滿屋子的人都肅立起身,面色莊重而悲戚,默默地將杯中酒灑下。
沉默持續了良久,直到柳桃之深吸一口氣,挺直背脊,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明朗一些。
“諸君,此番齊聚青石城,都是因為劍道天榜爭奪戰,盛會難逢。我與師姐鶴影,清思都將代表宗門出戰!便以此杯,預祝我等不負所學,旗開得勝!”
“旗開得勝!”
“一定奪榜!”
齊聲應和,舉杯碰撞,聲響清脆有力,將剛才的悲戚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