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帶著一種滌蕩乾坤的穿透力,曲調激昂暴烈如驚濤拍岸,狂怒的情緒化作無形的利刃,狠狠刺入剛剛轉身欲逃的虬髯大漢和黑袍修士識海深處!
“姓余的老狗!竟敢如此戲耍老子!老子要活撕了你!!!”
虬髯大漢雙目瞬間赤紅如血,額上青筋暴起,心中積壓的不甘和背叛感被琴音引爆為滔天怒火,理智瞬間蒸發。
他完全忘記了身后的恐怖血尸,手中破碎的銅錘被他狂擲而出,帶著狂暴雷火,裹挾著他所有的憤怒,敵我不分,直轟向余真人和血尸所在之處。
“此仇不報非君子!”
黑袍修士同樣被狂怒支配,他猛地轉身,雙手十指翻飛,不顧一切地榨取金丹本源,漆黑的陰雷血箭密密麻麻地射向近在咫尺的血尸。
那血池里翻涌的污穢,此刻竟也成了他怒火發泄的對象!
這一幕看得余真人驚怒交加,他金丹巔峰的神魂勉強抵擋住了琴音對情緒的影響,但那怒濤般的情緒沖擊和驚雷般的恐懼震蕩,依舊讓他心神劇震。
“何方宵小?!!”
余真人厲聲咆哮,勉強震開虬髯大漢拋來的破碎銅錘和四處濺射的雷火碎片。
殺過來的兩人立刻跟血尸戰作一團,瘋了一樣!
余真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有那被血尸扯斷,掉入污穢血池中的雷公藤,此刻竟也受了琴音影響,雷光爆閃,猛地從污血中沖天而起。
藤身之上電光流竄,藤尖如閃電長矛,刺向正被虬髯大漢與黑袍修士圍攻的血尸。
黑袍修士的陰雷血箭撞在血尸身上,爆開一團團污濁的黑煙,卻只留下淺淺焦痕。
虬髯大漢的含怒一拳砸在血尸肋下,發出金鐵交鳴般的悶響,反震之力讓他整條手臂骨骼盡碎。
雷公藤的致命一擊也被血尸反手揮爪擋開,銳利的藤尖在干枯堅韌的尸臂上劃出深深的焦痕,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血尸發出更加狂躁暴戾的咆哮,無視這點傷害,雙爪齊出,瞬間洞穿了因攻擊受創而失去防護的虬髯大漢胸膛。
另一爪則狠狠拍在黑袍修士后背,將其脊骨幾乎拍碎!
兩人口中鮮血狂噴,氣息瞬間萎靡,眼看就要暴斃于此。
嗡!
墓室地面上,驟然亮起一片濃郁的青翠光芒,無數堅韌的青色藤蔓破土而出,如同擁有生命般迅速交織蔓延,以虬髯大漢和黑袍修士為中心,覆蓋了方圓三十丈。
青光流轉的區域充滿了勃勃生機,與周圍死氣怨氣沖天的環境碰撞出清晰的邊界。
回春界!
青色靈光如暖流涌入虬髯大漢和黑袍修士體內,他們胸前和后背那足以致命的恐怖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住了流血,血肉蠕動愈合。
還有磅礴精純的木靈之氣源源不斷地注入他們幾近枯竭的丹田,讓他們被重創的金丹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滋養與恢復。
兩人瀕死的眼神中恢復了一絲清明,劫后余生的震驚掩蓋了部分痛苦,伴隨著激蕩琴音繼續奮戰。
這突如其來的治療領域讓余真人瞳孔猛縮,這手段他聞所未聞!
更詭異的是,在回春界展開的同時,細密的雨幕毫無征兆地在血尸頭頂憑空匯聚,雨水目標明確,只將血尸周身覆蓋。
淅淅瀝瀝!
詭異又純凈的雨絲落在血尸身上,一開始好似什么作用都沒有,可是慢慢的,血尸周身的氣息開始變弱,猙獰的咆哮聲也變得低沉。
他那狂猛無比的動作仿佛被無形的泥沼包裹,逐漸變得遲滯僵硬,燃著怨火的目光慢慢變得渙散和迷茫。
這是……困了?
在這詭異雨水的壓制下,和地面青藤的不斷輔助下,虬髯大漢,黑袍修士和雷公藤竟然漸漸跟血尸打成了平手。
余真人背后突然一寒,他猛地回頭,看到遠處臺階上,一個暗紅色的身影盤膝而坐。
一張白玉古琴橫在膝頭,她雙手彈奏,動作行云流水,卻又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慵懶隨意,仿佛這攪動生死,操控心魂的可怖殺局,于她而言不過是午后信手撥弄的兩聲無謂閑音。
獵獵狂風裹挾著墓室深處噴涌而出的怨氣死氣,她那低垂的眼簾半耷拉著,即使面對如此兇戾之局,臉上依舊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憊懶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個哈欠。
一曲間歇的剎那,她隨意地抬了下眼皮。
余真人渾身劇震,如遭雷擊!
“江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