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老臉一紅。
“此事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將此消息交到最適合之人手中。”
“學生告辭!”
湯顯祖起身,朝著沈念躬身拱手,然后便快步離開了。
……
片刻后。
沈念坐上馬車,行在回家的路上。
他認真思索著,到底是何人想要呂調陽致仕,到底是何人欲將此事變成一場官商結勢、以權謀私的丑聞。
……
翌日,近午時,日講間隙。
小萬歷開始批閱奏疏。
馮保站于左側批紅,沈念站于右側記錄起居。
隨即。
張居正、張四維二位閣臣與禮部尚書馬自強、刑部侍郎王宗沐、錦衣衛都指揮僉事兼北鎮撫司鎮撫使曹威走了進來。
緊接著。
刑部侍郎王宗沐開始向小萬歷匯稟中秋夜生員舉子宴飲之事。
“陛下,經過詳細調查,禮科都給事中李戴所奏,皆為實情。中秋夜參與張園酒宴者,共計五十人,涉及參與順天府鄉試的生員二十八人,有舉人功名者九人,商人十三人。”
“此次酒宴的組織者是京師絲綢商李文來與生員封永。李文來出錢租下張園,負責組織商人;封永負責邀請一眾舉子、生員。”
“二人交待,他們是奉呂次輔長子呂興周之意做事,后者舉辦此宴的目的是:欲在入仕前,結交一群志同道合之友。”
“商人們與生員舉子們前來參加酒宴也是沖著呂次輔長子呂興周而來,李文來出錢五百兩賄賂了教坊司左司樂許三娘,并稱是……是呂次輔長子呂興周之意,然后許三娘才派遣了三十名歌伎前往張園,五更天方回演樂胡同。”
“臣審問了一眾生員、舉子們,他們皆稱不知陪侍的歌伎是教坊司官伎,有多人在張園見過呂興周,但大多稱不知他是呂次輔的兒子。”
“然而,根據呂興周交待,他是聽說張園有《梅花操》、《將軍令》、《漁樵問答》等琴曲才來到張園,并非幕后組織者,他見到張園滿是歌伎、樂曲甚艷后,停留不到半個時辰便離去了,稱不知教坊司歌伎之事,與絲綢商李文來和生員封永更是首次見面……”
“將此事傳出去者,乃是一名叫做孫顯的生員,他稱只是為了向朋友炫耀,沒想到此事意外傳播了出去,在民間鬧得沸沸揚揚。”
……
王宗沐緩了緩,又接著說道:“臣推斷,絲綢商李文來、生員封永二人與呂興周定然有一方說了假話。”
“臣推測,此事大概有兩種可能。”
“其一,此事是由絲綢商李文來、生員封永主謀,假借次輔長子呂興周之名,騙了一眾商人與生員舉子,騙了教坊司左司樂許三娘,目的是為了通過此酒宴,尋找靠山、結識商人,謀取私利,但沒想到此事第二日就傳開了。舉子、生員們因懼怕得罪呂次輔,故而稱什么都不知道。絲綢商李文來、生員封永為了減罪,故而將主謀之名推在呂興周身上。”
“其二,此事由呂興周主謀,其目的就是為了在入仕之前,結交一群志同道合之友。出事之后,呂興周便聲稱自己被騙到了張園,將罪名全部推到了絲綢商李文來和生員封永的頭上。”
說罷,王宗沐便退到了一邊。
小萬歷微微撇嘴,道:“查了一夜,你就為朕查出了兩種可能?是讓朕替你查嗎?”
“噗通!”
王宗沐連忙跪在地上,道:“陛下,臣知曉陛下關心此事,故而特來匯稟進度,此案仍在調查中,有些地方還需陛下明示。”
“需要朕明示?”
就在小萬歷疑惑時,張四維站了出來。
“陛下,臣以為第一種可能性較大,臣見過呂閣老長子,其絕非豪奢愛色之人,應該是被人利用了!”
聽到此話,小萬歷不由得一愣,然后瞬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