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萬歷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錦衣衛都指揮僉事兼北鎮撫司鎮撫使曹威。
“曹指揮,此事便由錦衣衛主查,務必盡快調查出結果,結果出來后,第一時間向朕匯稟。”
“臣遵命!”曹威拱手道。
此刻,沈念的注意力仍在張四維身上。
他觀察張四維的表情與下意識的小動作,越來越篤定,張四維就是幕后的主使者。
但這一切都是沈念的推斷。
此案要想牽連到張四維身上,非常困難,恐怕難以找到任何證據。
沈念目前還不能胡說。
他不得不佩服,張四維這一招非常老辣。
他今日表現積極,賣力為呂調陽說情,一方面是為促成“以大局為重”的發生,另一方面也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
誰都知曉,呂調陽致仕,次輔人選自然會是張四維。
其是最大受益者。
但張四維看出小萬歷與張居正一定會保下呂調陽,故而來了這么令人意外的一招。
他在為自己鋪路。
為自己的家屬親眷犯錯時,也能獲得一個“以大局為重”的特權。
沈念預測。
這絕不會是張四維提前抵御海瑞沖擊晉商、晉官的第一招,也不會是最后一招。
只是他這種招式,實在卑鄙了一些。
……
午后,北鎮撫司。
沈念與湯顯祖來到衙署之中,向錦衣衛述說口供。
當下的沈念,也算是一名間接的證人。
湯顯祖在口供上簽字畫押之后。
曹威說道:“沈編修、湯舉人,若此口供真實,那八月十二日晚,清茶坊對話的兩個人,應該有一個是呂興周的朋友,參加此次順天府鄉試的生員陳志。”
“據呂興周交待,那日規勸他前往張園欣賞雅樂的正是此人。不過陳志只稱是與呂興周一起去了張園,并不知有教坊司的樂伎,更不知是不是呂興周舉辦了這場酒宴。”
“若他能招供,供出與他對話的那個人,此案便有了突破口。”
曹威又看向湯顯祖,問道:“湯舉人,僅聽聲音,你可能辨別出來?”
“可以,學生喜歡戲劇,對聲音很敏感,只要他開口,便能辨別出來。”湯顯祖非常篤定地說道。
……
片刻后。
三人來到詔獄,走到一間陰暗潮濕的牢房前。
關在里面的正是呂興周的樂友,陳志。
千戶周海看向陳志,瞪眼道:“陳志,再將你那日在張園飲宴的情況講一遍。”
“我……我已經講三遍了,實在不想重復了……我……我……我講!”陳志見周海一瞪眼,連忙改口。
詔獄與刑部可不一樣。
刑部打人會給出一個理由,詔獄打人,連編出一個理由都不需要。
“中秋日,近黃昏,我與呂家大公子呂興周一起,坐著馬車去了張園,約大半個時辰后,我們剛到門口,絲綢商李文來與生員封永便熱情迎接,他們似乎與呂大公子甚是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