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念等人知曉此事,他們這些人早就全被抓入獄了。
沈念從懷中拿出一個折子,扔了過去。
“此乃陛下秘旨,命本官與石千戶徹查曲阜縣田地兼并之事,我們若出了意外,你們以為能瞞天過海?”
“擊殺皇差,當誅九族!”
沈念此話,讓后面的衙役兵卒都愣了一下。
他們聽從薛鉦、徐良、白有祿的命令,一方面是有把柄在對方手里,另一方面是不聽命就會死,他們的幾個兄弟已有前車之鑒。
來之前,他們只知是要殺兩名外來的官員,并不知對方是皇差。
殺普通官員與殺皇差,性質完全不同,前者查實是死罪,家人流放,后者查實則極有可能誅九族。
徐良伸出手,示意下面的人先不要輕舉妄動,然后拿出折子看了起來。
他看完后,想了想后,道:“雖然……雖然你們是奉皇命而來,但是……但是陛下顯然不知忠信社之事,只要不知忠信社,我們便能活著!”
“你覺得可能嗎?當下是你代掌曲阜縣縣政,即使今夜你能殺了我們,上面有人欺騙朝廷虛構事實,別人能活命,而你一定活不了!”
“另外,你覺得我們真的跑不了?”
在沈念話落的瞬間,后面有五名錦衣衛將五把火銃舉了起來,然后站在前方。
當下的大明,火銃只有在邊境地區才大量配備,像兗州府,最多只有十支,且還是那種老式的點燃引線式的火銃。
這五百火銃,不一定能敵得過對方那么多弓箭,但嚇唬嚇唬對方卻夠用了。
徐良見到火器,連忙退到眾兵卒后面。
沈念環顧四周,高聲道:“兄弟們,我是翰林院侍講學士沈念,因接到湯縣令可能被害的密信,受陛下之命前來查案,沒想到曲阜這個禮儀之縣,竟然變成了薛家之縣,大家都是窮苦出身,今日若對我們動手,就是謀逆,大家都將手里的兵器放下去!”
“他就是那個宣稱苦一苦百姓不如苦一苦官員,新政獻策向來都主張以民為貴的沈念沈子珩!”一名衙役突然開口道。
沈念在大明各個地方還是比較有名氣的。
隨即,沈念再次看向徐良。
“徐通判,薛鉦已死,若接下來我找不到忠信社社員名錄,外加沒有證據對兗州府知府游季勛定罪,你便是首罪,你只要喊一聲動手,便是誅九族之罪!”沈念瞪眼看向徐良。
石青舉起長刀道:“徐良,你若敢動手,只要我們跑出去一個,你便會被千刀萬剮!”
此刻的徐良,嘴唇微微顫抖。
他本來就是一個執行者,在府聽兗州府知府游季勛的,在縣聽二侯爺薛鉦的。
當下直接將主罪的帽子扣在他腦袋上,他非常害怕。
徐良猶豫了一下。
“砰!”
手中長刀落在地上。
“我投降,我愿意將功補罪!”
砰!砰!砰!
頓時,所有人都將手中兵器扔在了地上,包括薛家的家仆。
這一刻,沈念的后背完全浸濕。
今夜,他們已陷入絕境。
沈念知曉薛鉦瘋魔起來,真會殺了他們,故而提前殺了對方,然后先以皇差的身份給對方施壓,接著層層勸導,最終得以脫困。
湯顯祖一臉欽佩地望向沈念。
剛才沈念那一刀令他甚是驚詫。
他知沈念也不會武,這一刀完全是靠著膽識刺了出去,一旦失敗,后果不堪設想。
沈念看向不遠處癱坐在地上的白有祿。
“白縣丞,麻煩打開城門,讓我們的一個兄弟前往京師送信!”
“好,好,好!”白有祿一邊答應,一邊站起身來。
緊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