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鐵燙身、大杖斷脊、沸水刷身、抽腸灌鉛、甚至剝皮,都是常見操作。
呂海在圣命之下,雖不敢動刑,但卻可以將刑具拿出來,嚇唬一番這些年輕人。
一般情況下,僅僅嚇唬,就能讓罪犯們驚懼恐慌,甚至大小便失禁。
就在這時,一名錦衣衛跑了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呂海面色陰沉,望了望錦衣衛們正朝著牢門口搬過來的刑具,道:“將這些都先撤回去,然后速速將這兩間牢房打掃一番,莫有騷臭氣,另外將這片區域弄得亮堂一些!”
說罷,呂海甩袖離開。
錦衣衛們也都隨著離開,去準備清潔工具。
這時,王世貞緩緩睜開眼,見旁邊無外人,扭臉朝著隔壁監牢的學生們說道:“應該是有大人物來了,若給為師定了罪或在詔獄中便殺了為師,你們無需再抗爭,先低頭,然后用你們的筆記下此事,日后,定有賢良之之士為吾翻案!”
十二名年輕學子們眼眶泛紅,齊齊拱手。
他們覺得自己是正義的,覺得王世貞是在為大明江山之穩固犧牲自己。
……
約一刻多鐘后。
內閣閣臣申時行在北鎮撫司鎮撫使曹威與錦衣衛千戶呂海的陪同下,來到了詔獄監牢。
申時行乃是奉圣命,探一探王世貞的口風,尋出令其妥協之法。
“曹指揮使,派一獄卒引領,帶我去牢房前即可,其他人就不用跟隨了!”申時行說道。
“是!”曹威拱手道。
片刻后。
申時行出現在王世貞的牢門前,其揮了揮手,引領的獄卒便退了下去。
“元美兄,許久不見,你……你……何必呢?”申時行無奈嘆氣。
王世貞與申時行同朝為官,前者比后者大十歲,二人在仕途上幾乎沒有交集,僅僅算得上點頭之交。
王世貞見來者是申時行,不由得緩緩站起身來。
“申閣老,你若是來當那荊人(張居正)之說客的,還請回去吧!”王世貞冷聲說道。
隔壁牢房的十二名學子知曉來者乃是內閣閣臣申時行,不由得也都站起身來。
申時行務實低調,在官場與民間的名聲都不錯。
申時行緩了緩,接著道:“當年,令尊被嚴嵩父子構陷致死,先帝已為其平反。今日的張閣老與嚴嵩完全不一樣,我知你恨權臣當國,但當下陛下年幼,只能倚靠張閣老,你憑借高肅卿一本難辨真偽的《病榻遺言》,將此事鬧得天下皆知,有些過分了,這已經算得上構陷!”
“此事經陛下命人清查后,很快就能還張閣老與馮公公清白,你這樣以雞蛋撞石頭,連帶著還毀了這些年輕人的前途,值得嗎?”
“值得!”王世貞抬高了聲音說道。
“權臣專斷,中官干政,大明怎能興盛?”
“老夫知曉,朝廷一番調查后,無論查出什么,都會全面否定高肅卿的《病榻遺言》,但是老夫相信高肅卿,老夫來京,便是來求死的。”
“朝廷若殺我,這些年輕人會將真相傳于后世,無數相信我的書生士子們會為我立言;朝廷若放了我,我便繼續用筆戰斗,直到朝堂沒有權臣,沒有權宦。當然,朝廷也可以將我們全殺了,殺了我們,我相信,天下人都會相信高肅卿的《病榻遺言》就是真相!”
“你應該是陛下派來打探老夫想法,然后思索計策令老夫妥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