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迦爾納。”
迦爾納伸出了手掌,握住了福羅斯的手掌。
只要我一息尚存,只要我的筋骨還充滿著力量,我便不會讓這股光芒逝去。
那近乎完美的面容帶著熱切且珍重的光,似是在注視著希望的燭火。
火光在他淡金色的睫毛上跳躍,為輪廓鍍上一層神圣的輝光。
我帶你活下去。
“圣潔列斯最優秀的孩子們。”
第一縷破曉的光芒刺透了黑暗,照在福羅斯的面甲上,喊殺聲正在遠去,絕處逢生的哭泣聲正越來越清晰。
一眼萬年。
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只有挪移的光源將二者交織在一起。
有佩戴著鋸齒紅淚的天使緊張地握住了武器。
“大人。”
這聲呼喚里包含著太多難以言說的情緒,在空氣中微微發顫。
福羅斯感覺自己的淚腺在顫抖,超人的神經在此刻傳遞給他象征著'軟弱'的信號。
只是一眼,戰爭的創傷,那壞運氣所帶來的壓力,自身對殘酷現狀無能為力的厭棄,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閘口。
破損的肩甲縫隙間,一縷未干的血跡順著福羅斯的手臂緩緩滑落,在布滿彈痕的地面上濺開暗紅的印記。
有人懂他們,有人支持他們。
遠處,幾個負傷的戰士掙扎著挺直脊背,染血的指節不自覺地撫過武器上的誓言刻痕。
他們這一支行走在近乎無人之路的孤絕之軍,終是迎來了自己的庇佑者了。
“請下令。”
福羅斯的聲音通過破損的呼吸格柵傳出,帶著電子音特有的沙啞震顫。
浴血的天使如是說道。
他染血的指節微微收緊,裝甲關節發出輕微的液壓聲響。
沒有寒暄,沒有歇斯底里的哭號,通訊頻道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平穩而克制。
因為這里是戰場,而他們是戰士。
戰爭從未結束。
慟哭者不能松懈。
“援軍已經到來,但依舊有著無數人被裹挾在災難之中。”
迦爾納開口了,他的目光放在了身后的廢墟之中。
他微微側身,破碎的混凝土塊從他披風邊緣滾落,發出細碎的聲響。
遠處運輸艇的引擎轟鳴逐漸遠去,而地面上,一只沾滿血污的手正從瓦礫中無力地伸出。
有人乘飛艇求得新生,更多人卻依舊在絕望中掙扎。
“現在,做好準備,去那些需要你們的生命之畔,我想此處無人比你們更具經驗。”
“是,大人。”
福羅斯的心底頓時涌起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視線掃過前方,天使翼旗靜靜舒展。
在大天使的身側,全副武裝的戰士軍容肅整。
他們更加高大,更加精銳,只是短暫的對視福羅斯便能夠感受到他們燃燒的血液,以及黑色的狂怒。
過往那幾乎是爆發就能像連續引爆的炸藥一般,在兄弟們腦海中接連傳遞的詛咒此刻是如此清晰。
同時意識也無比的完整。
那困擾他們許久的詛咒就這么消失了。
“接入戰地通訊,羅穆路斯總指揮會為你們提供幫助,戰后,我想邀請你們參加勝利的典禮。”
迦爾納的手指在數據板上輕點,全息投影在空中勾勒出戰術網絡的藍色脈絡。
那毫不掩飾自己對慟哭者的喜愛,令周圍的天使子嗣不由得側目,其中多少有些不甘與羨慕。
幾位撕肉者戰士不自覺地調整了站姿,精工打造的盔甲部件發出細微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