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某些事,殿下也說得很清楚。”
羅赫繼續說道。
“我知道。”
對于羅赫的步步緊逼,凱的聲音多少帶上了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正因為如此,我只是羨慕,而不是如同當初那般抱怨,反抗。”
圣血天使轉戰數百里,在蟲群之中如入無人之境,還在遭受著軌道打擊的蟲群根本難以抵抗,在那些接受了培訓的智庫協助下只能等死。
慟哭者捍衛生命,在重重圍攻之下堅持到了支援到來,理應享受那些蒙受其庇佑的生靈敬仰。
他們都站在陽光之下,享受著榮譽,享受著無數人的愛戴。
而暗黑天使呢?
他們同樣在正面戰場浴血奮戰,在陰影中編織情報網絡,在實驗室里研發武器裝備。
那些被圣血天使拯救的民眾永遠不會知道,有多少潛在的混沌威脅在萌芽前就被暗黑天使扼殺,正如他們永遠不會知道,此刻腳下這片‘干凈’的土地,曾浸透了多少不能留名的戰士的鮮血。
他們承擔著比其他軍團更繁重的職責,發揮的作用從未比其他軍團要少,卻永遠只能隱于幕后,連功績都要被刻意模糊。
“你們一點沒變。”
羅赫看著凱被硝煙模糊的輪廓,很清楚這種羨慕背后更深的東西,那只是一位戰士單純地對榮耀的渴望。
作為暗黑天使之中的泰拉裔,他們對于自己時常參與那些吃力不討好的隱秘戰爭,多少是存在怨念的。
因為在接手這些臟活累活之前,暗黑天使有著成為第一支星際戰士軍團的榮譽,由帝皇一手創建,是直屬帝皇的親衛部隊。
他們自星際戰士這一作戰部隊誕生開始就全程參與了統一泰拉的戰爭,用以協助帝皇完成偉大遠征,從而將人類從異星和邪神的統治下解放出來。
他們的勝利成為傳奇的藍本,他們在無數人心目中是最優秀的星際戰士。
無論去往何方,他們都光輝萬丈,因為他們是第一軍團。
但是這一切在獅王歸來后都消失了。
他們被剝離了人類之主的身邊,從最耀眼的舞臺退居至最陰暗的角落。
他們在陰影中執行那些最骯臟的任務,那些不能留下名字的行動,那些必須抹除見證者的任務,那些永遠無法被歌頌的犧牲,卻只能看著其他軍團接受著無數鮮花與贊歌。
他們的原體總是沉默,以為自己的表現被人類之主看在眼里,然后壓榨著自己的子嗣,認為所有暗黑天使都應該跟他一樣。
要問為什么?
因為忠不可言。
這是泰拉裔暗黑天使與獅王之間最大的矛盾。
他們曾是帝皇的利劍與堅盾,如今卻成了獅王手中見不得光的匕首。
偏偏獅王戰帥還沒搶到,大家對原體的意見都很大。
你倒是忠不可言了,我們要言忠的啊,我們要榮譽啊。
我們只剩下這些了。
凱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在解決了色孽大魔之后,便已經同拉美西斯一同沖進世界之魂精神領域內部的亞瑟身上。
亞瑟與獅王最本質的區別,那便是他清楚地知道人與人之間的不同,不會將對自己的苛責施加給別人。
亞瑟會蹲下身來,耐心地向戰士們解釋緣由,會用那雙能洞穿靈魂的眼睛看著你,直到所有猜忌與隔閡都煙消云散。
所以他不會怨亞瑟。
若非遇見殿下,他們或許至今還在銀河邊緣流浪,還在為每個兄弟是否可信而輾轉難眠。
更遑論像現在這樣,堂堂正正地站在這里磨礪刀劍,在未來的某一天用劍與火洗刷第一軍團的恥辱。
眼底泛起些許不甘,但凱還是輕嘆了一聲,回道:
“或許是我太貪心了吧。”
——
“要我說,迦爾納先別管那些有的沒的,就是得先讓慟哭者他們換掉這身黃漆,忒不吉利。”
矗立于精神領域的夾縫之間,為伙伴提供著安全保障的亞瑟并未接梗,而是開口提醒道。
“動作快點。”
“怎么了?”
拉美西斯一臉疑惑,自與世界之魂的溝通中抽離了些許注意力。
這仗才打到一半呢,隔壁開香檳他們可不能開啊。
亞瑟搖搖頭,否認了伙伴的想法,回道: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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