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會問為什么。
從加入軍團開始,他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問為什么。
而他們的確什么也不知道。
“比我們那時候還可怕。”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離去的奉獻者們,正在解除打擊程序的埃夫卡不由得向戰友感慨道。
“是啊。”
扎布瑞爾點點頭,滑動著鳥卜陣列的面板,無視了地表傳遞而來的一連串命令,開始連接曙光號。
軍團時期的暗黑天使雖然秘密結社林立,各派系間明爭暗斗,但至少都謹記對雄獅的直接負責,文化與技藝傳承的競爭再激烈,也絕不會發展成如今這般扭曲的上下級關系。
若真有人敢在軍團內部搞出這種神經的體制,那雄獅的拳頭就真要把他們頭給飛了。
“內環成員已完成定點殲滅,部分身份完成替換。”
他的消息連同著正常的戰略信息交互一齊,以加密方式送出。
“共殲滅艦內阿斯塔特72人,凡人武裝1300余人,己方損失5人。現已完全控制戰艦運作,打擊程序終止。”
在曙光號的艦橋上,羅穆路斯面色凝重地接收著匯報。
他的手指在全息星圖上快速移動,秘密調遣著經過嚴格審查的凡人官員,準備接管那些被控制的戰艦指揮權。
與此同時,鋼翼的技術軍士們也正小心翼翼地解析著繳獲的禁忌武器數據庫。
他真的很忌諱沖突,但既然沖突爆發了那也不失果斷。
而且暗黑天使是真的很難讓人繃得住。
羅穆路斯抬眼,又是幾份成果不一的報告彈出,相似的接管行動正在13艘奉獻者戰艦上同步進行。
只是十五分鐘,曙光艦隊便接手了奉獻者艦船的控制權。
暴力,但是有效。
當然,沖突必然也伴隨著死亡。
大家一開始沒想要做得這么難看的。
“呼——”
扎布瑞爾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解除了五芒修會的法術,屬于自己的習慣開始回到軀體之中。
接下來會有其他成員來接手這個身份,與其他同僚配合,進行長期臥底工作。
靈族的道途有很多種,其一為千面。
這是一種模仿學習,專精于滲透與作戰的道途。
他們能夠通過靈能與技術手段,某一個體的靈魂,從人格上完全成為所扮演的那一人,同時掌握受扮演者的所有記憶,甚至非智慧生命都可以。
比如蜘蛛。
原本靈族與人類相同,只有四肢,但當他們自千面道途之中行至深處,甚至能夠直接從軀體中搭建出這部分神經節點,只要接上副肢就能夠隨意使用,仿佛自身已經完全成為了另一種生物。
暗黑天使們自然學習了這樣的技藝。
不過他們還很稚嫩,即使是阿斯塔特,受限于靈魂與肉體的差異,即便身為超凡的阿斯塔特,面對靈族那傳承數千萬年的靈魂技藝,他們的學習依舊很吃力。
但無所謂。
因為他們擁有真正的靈族導師。
有著那些古老異形的指點,加上暗黑天使世代積累的滲透經驗與血脈傳承的特殊天賦,已經足以完成這場危險的表演。
這便已經足夠了。
‘越活越像阿爾法了。’
扎布瑞爾忍不住低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胸甲上,那些墮天使內環被刻意模糊的軍團徽記。
他算是知道為什么殿下不希望他們與墮天使之間的仇恨綿延下去了。
殿下曾私下召見過他,承認雙方血債累累,甚至默許他們以牙還牙——但絕不允許將私怨扭曲成對整個群體的背叛指控。
因為只要這份仇恨仍在,只要它還是暗黑天使需要掩埋的秘密、不敢直面的事實。
那么他們永遠只配活在陰暗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