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約恩最終還是選擇了躺在手術臺上。
冰冷的金屬臺面貼著他因為長期浸泡營養液而浮腫的身體組織,頭頂的無影燈將刺眼的白光灑滿整個手術室,空氣中彌漫著消毒劑與活化干細胞培養液的混合氣味。
負責給他“躺雷”的那位狼牧師已經被頭狼羅根吊在外邊打了,那中氣十足的嚎叫聲穿透厚重的艙壁,伴隨著鐵鏈晃動的嘩啦聲,足以證明其原體的技藝之精湛。
走廊里圍觀的狼衛與各大連頭狼們憋著笑,卻又不敢出聲,只能互相交換著眼神。
亞瑟站在手術臺前,手指在數據板上快速滑動,調整著參數。
目前干細胞重塑身體最大的問題便是要從細胞層面對每一個區域進行精準修飾,以防止肢體變異,亦或者器官出現問題。
以及正常流程中先分析無畏的受傷狀態,其次提取無畏身體組織,依靠貝利薩留爐產生的干細胞,針對性的進行肢體培育,隨后進行長時間的修飾,剔除無畏并未缺失的部分,這才需要取出無畏進行肢體接駁。
難度最大的便是接駁這一環節,整個過程都必須要快,要在無畏殘余肢體失活之前完成與肉身的融合。
所以手術還結合了靜滯力場與時間力場的局部運用,對主刀醫師本身的精神與專注力都是巨大考驗。
但是對于原體來說,這點精神上的消耗算不得什么。
原體是基因工程的巔峰杰作。
若非有了考爾提供的記錄了21位原體基因的原血之棧,以及基利曼這個唯一能跑起來的樣板,拉美西斯都不敢隨便對其進行改動。
協作的深入讓考爾與破曉之翼攤的牌越來越多,很多轉正的原鑄星際戰士都被安置到了鈦帝國舊址的開發區,不過叛變原體還存活的原鑄星際戰士在經過眾人謹慎商議下最終沒有解凍。
原體與基因子嗣存在基因層面與亞空間層面的聯系,大伙穿越之前可是見過福格瑞姆通過這份聯系誘惑原鑄星際戰士叛變,還搶走了黑色圣堂圣物黑劍的故事。
容不得大家不謹慎。
在考爾完成對子嗣與原體斷絕聯系的方法前,這些沒經歷過大叛亂考驗的叛亂派成員肯定是沒法用了。
基因原體的存在在天然對星際戰士有向心力的同時,也有著巨大的風險,原體叛亂就是成建制叛亂,這種感應哪怕是時隔萬年都困擾著諸多星際戰士。
“原來如此,所以你們在面對幫助時,最為矛盾的一點便在于狼之時刻,對嗎?”
在手術的收尾階段,亞瑟也與比約恩進行著交流。
醫療伺服顱骨懸浮在兩人之間,記錄著對話內容,它的機械眼偶爾轉動,捕捉著比約恩的身體數據變化。
他正在檢查比約恩的神經反應,而這位老狼也很配合的抬手,眼角余光不斷借著醫療器具的反射觀察著其中的粗獷面龐。
除去掛在各處圣物大廳的壁畫,這萬年來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自己的臉。
“是的,大人。”
比約恩很是不適應的張了張嘴,出聲回道,那聲音就像是許久未用的齒輪重新轉動,帶著生澀的摩擦感。
用嘴說話。
這是亞瑟要求的,有助于他快速恢復各項身體機能。
亞瑟微微點頭,手指在數據板上快速記錄著什么,探針插入比約恩的喉嚨,觀察比約恩的喉部肌肉運動。
每一次呼吸都需要刻意控制,畢竟很久沒有使用這個功能了。
“吾主發下了誓言,而我能夠確定他就在銀河的某處。”
比約恩說道,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輕微的遲疑,仿佛在重新學習如何駕馭這具血肉之軀。
“所以我們拒絕了很多,在面對禮物時,我們會大方收下,以血回報恩情,在面對試圖掌握我們的敵人時,我們會露出爪牙,以血撕碎他們。”
“所以你們憧憬著自己的終結。”
亞瑟表示理解。
狼團這幫人多少都有些自毀傾向,只是這都被野狼們的對外展現的性格給巧妙的掩飾住了。
他們并不畏懼挑戰,不論是多么艱苦的戰斗都會選擇一擁而上,哪怕這場戰爭會讓他們死絕,會讓他們消失。
只因為魯斯曾發過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