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仿佛無法醒來的夢境里,宮野志保不記得自己多少次在和琴酒的斗爭中落到下風,不記得自己被琴酒擊倒了多少次。
多少次自己帶著傷口,忍著被子彈擊中的疼痛,在那些組織基層人員的圍堵中,在這狹巷中試著逃跑以及反擊。
就像現在一樣。
倚在墻壁上,微微喘著氣,宮野志保任由自己呼出的白霧消散在這冰冷的雨霧里。
琴酒的槍法很準,宮野志保知道自己左右的肩胛骨很可能都被打碎了。
自己的胳膊已經完全抬不起來了,她甚至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宮野志保仍然忍著痛將“手槍”攥在手里——
即使【故事時間線】給予她如此多的恐懼和折磨,她仍然做不到放棄“仇恨”這件事。
或者說,她內心復仇的火焰便越燃越旺。
但與此同時,一種更深層次的情緒,在【故事時間線】精心設計下也開始慢慢在她心底擴散。
血液從肩膀的彈孔里涓涓地流出,將打濕的白色實驗服,順著那一層水幕一點一點地滴到青黑色的地磚上。
另外一種情緒,就如同【故事時間線】預料的那樣同樣開始慢慢蠶食她的內心——
麻木和絕望。
一個聲音便一直在她耳邊如同蒼蠅一樣嗡鳴:
“宮野志保,你沒有必要去面對一個你戰勝不了的敵人。”
“呵——戰勝不了嗎?”宮野志保冷笑了一聲,“我剛剛就殺掉琴酒二十三次了。”
“但是你殺掉再多的琴酒又有什么用呢?你能殺掉他多少次?”
“雪莉,你知道組織的力量有多龐大——你永遠都做不到復仇的。”
內心的響起的聲音,就讓宮野志保感到一陣煩躁,甚至讓她內心一沉。
宮野志保讓這個在心里響起的聲音閉嘴。
然后,那熟悉的腳步聲,雨幕里,那低沉而變態的聲音就再一次響起:
“啊~~雪莉~”
于是,又是和上一次一樣,琴酒還是抓住了她。
但是和過去不同的是——
這一次,隨著一聲干脆利落的槍響,宮野志保手里的槍就被琴酒用子彈擊飛了。
她終究還是握不住手里的槍了。
當她的潛意識開始意識到復仇是一個永遠無法完成的目標時,那憤恨所帶來的沖動就已經開始慢慢地冷卻了。
不論怎么說,姐姐和宮野小姐都回不來了,而在意識到向黑衣組織復仇是一件絕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后——
難道雪莉終究還是要放棄那看不到盡頭的仇恨了嗎?她就要屈服于【故事時間線】的詭計了嗎?
“志保?!”
“姐姐?!”
身后傳來的聲音就讓琴酒愣住了一瞬:“怎么可能……”
他扭頭過去,之間那巷口正直直地站著兩人——正是宮野明美和宮野小姐。
是的,在發覺了單憑自身力量仍舊不足以抗衡【故事時間線】后,宮野小姐立刻就把臉上充斥著微微迷糊的神色的宮野明美也拉進來法陣。
這是小泉紅子的主意。
“我就不信它真的在夢境魔法上比得過我!”
“不就是比‘人設’嗎?我就不信了,在宮野志保本人的夢境里,讓宮野明美本人真的出現也能爭不過故事線的干涉!”
因此,實際上在儀式的效果翻了許多倍,在宮野明美和宮野小姐一齊進入到夢境中后,【故事時間線】第一時間就意識到情況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