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監控室里,真理亞側過頭,看向一旁的又一個佐藤。
那個被臨時派來幫她整理資料的搜查一課警部補——佐藤美和子。
監控記錄里,大井賢人看上去就是一個被冤枉的老實的漁民。
點擊畫面,真理亞將畫面放大,將光標移到大井賢人的臉上,那是一張掛滿了懊悔、悲傷,以及對家人的擔心的臉。
真理亞已經通知警局這邊了,但是整理全部資料預估需要很長時間。
或者說,這件事很可能只能由她和佐藤美和子兩個人來完成了——其他所有的警力都出去“維持秩序”了。
她先掏出手機,將那張自己覺得可能是線索之一的圖片拍攝下來,先發給局長那邊。
一旁的佐藤美和子皺了皺眉,但考慮到目暮十三特意囑咐過她要配合“一切指揮”,她頓了一下,裝作沒看見真理亞的行為。
“但很快就不正常了,”她將畫面快進到星期一的晚上零點整,“第二天的晚上零點整,前往查看他情況的警員發現他一直縮在房間的角落里。”
“咔嚓——”
真理亞將那個蜷縮在墻角的人影拍下來,然后看著相機呈現出來的昏暗的圖像。
“監控室里的燈被他破壞了?”
“沒,只是讓人關掉了。”
佐藤美和子先把畫面往前調了幾個小時,真理亞就看到,星期一的晚上六點整,在關押室頂部的白光亮起的瞬間,大井賢人就開始大聲地喊叫。
“把燈給我關了!我要休息!我有恐光癥!”
“你們沒強迫讓他安靜下來?”真理亞語氣有點不可思議,“居然真的就……”
“他是兇手不代表我們可以把他不當人來看。”
佐藤美和子否認了這種說法,出于那種她對自己職責的認真,和對于法律的尊重。
“而且當時負責他的警員認為這也沒什么,只是提前把燈關上而已。”
佐藤美和子頓了頓,“而且,那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很正常,不是嗎?”
“畢竟也可能只是因為一時情緒上的激動,很多脾氣暴躁的人進來后比他的反應程度要大很多。”
很多脾氣暴躁的人?
真理亞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沒等她細想,佐藤美和子接下來關于大井賢人的古怪描述就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然后,她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的早上,內村秀吾發現他躲在墻角,而且悄悄在墻角上刻字。”
佐藤美和子伸手接過真理亞手里的鼠標,她點進一個命名為“303囚室記錄”文件夾,然后將幾張排列在最下面的圖片點開。
一些數字被刻在墻上。
而且,在真理亞眼中,它們是被“重重疊疊”、“層層遞進”地刻在墻上的。
就像有人在一個平面上繪制了一幅圖案,然后,又在同一個平面上繪制了另一幅,又一幅……
真理亞瞳孔里透露出一種驚訝。
她看向美和子的眼睛,那雙紺紫色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同樣的情緒,但只有一絲。
“很漂亮,對吧?”
不過,她語氣里更多的是不滿。
“畢竟顯然這件事不正常,而且那是公物,所以內村之后告訴他,如果他繼續這樣做,他可能會面臨一些其他訴訟,讓他現在本就不好的情況更糟糕。”
她把進度條又拉了回來。
……
“如果我再發現你在墻上亂刻……”
一位年輕人煩躁的訓斥聲就在303囚室里響起,內村秀吾覺得自己也許沒有展現出能夠震懾犯人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