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米花町原本會像著《犯人范澤先生》所描述的那樣變成一個人間煉獄。
但就像佐藤昭司和真理亞看到的那種奇特的平靜一樣。
總之,他們便真的扭轉了一些東西。
就像那句老話——這些墮入地獄的人,便努力在煉獄的裂隙里,想要建設出一個“天堂”來。
……
就比如中野悠,他現在便抬頭看著那塊牌匾,眼睛里就閃動著某種光芒。
這是他第二次跨入米花町市役所大門——
現在,他便同樣是想要將這片“地獄”建設成天堂的人之一了。
中野悠是在米花町被封鎖后的“某一天”來到這里的。
具體的時間,他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甚至,關于自己當初為什么非要來到這里,他的記憶也很模糊了。
也許是網站上看到的,某句關于米花町的奇特流言?
又或者,那些遍布各處的,關于宣揚米花町的優渥而美麗的環境、無憂無慮的生活的廣告?
雖然他后來知道,gssra從來沒有頒布過那些廣告,而且他們甚至已經在考慮,在某些“失蹤高發區”禁止電視通信網絡了。
還有那張車票,理論上也應該買不到才對。
但總而言之,當時對此一無所知的他啟程了。
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中野悠就帶著那個貼著《暗夜男爵》貼紙的行李箱,在列車員檢查完那張早已被gssra停運的列車車票后,從那個始終無法被關閉的車站里走出。
然后,他就在那些手持著槍支的士兵的“恐嚇”下,被趕到那輛古怪的、仿佛由鐵籠焊死的大巴車上。
——不過后來他了解到那都是麻醉槍。
但對于當時的他來說,對于從那輛3333號列車里走出的每一個人來說。
他們便在那些大兵們不耐煩的咆哮里,如同鵪鶉一樣哆哆嗦嗦,如同羊群一樣,被趕往那長長的走道盡頭的大巴。
在那被大概兩米高的圍欄攔住、上面封頂焊牢的走道前(這都是血的教訓),是一個由許多種語言寫就的標識牌。
過道的入口處放著一箱外形古怪的帽子,標識上寫的東西讓他們挑一個戴上。
中野悠記得很清楚,就在他的面前,隨著那個臉上帶著不耐煩的情緒,胸前挎著那個可疑的大包的女人,就情緒激動地對著周圍所有人高喊:
“為什么你們要這樣對待我們?!我們不是罪犯!這是違法的!我不能允許你這樣——”
“嘭!”
一聲槍響。
中野悠就木然地、怔怔地看到,那位情緒激動的女士倒下。
然后,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拿著防爆盾粗暴地將周圍的人,將他推搡開——幾乎將他推倒在地上。
自己甚至能看到那些面具下一張張布滿汗水的、緊張的臉龐。
那隊士兵里就走出兩個人,中野悠注意到他們都別著警徽,他們小心地給那個女人拷上手銬,然后將她帶走了。
那場插曲讓人群升起了些許騷動,但很快又在那些從包里搜出、并展示出來的爆炸物面前平復。
“只有嫌疑人會拒絕戴上帽子,任何出現抗拒姿態的人,我們都會第一時間……”
雖然當時的他,或者說當時的所有人都并不知道一頂帽子和“犯罪嫌疑人”是怎么扯上關系的。
但所有人便乖乖地戴上那個帽子,然后魚貫地走出長廊,踏上那輛大巴車的階梯。
開車的是一名警官,他被厚厚的防爆玻璃隔離在駕駛座里。
中野悠能夠看到玻璃和地面連接處的那些斑駁的暗紅色,更讓人不安的是那些如同橡膠扎帶般的安全帶,和帶著鎖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