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以此來證明這次案件的簡單,以及證明華生擁有獨自解決這起案件的能力的話,也許就能勸阻福爾摩斯留在倫敦。
但她卻不能那樣做。
因為手腕上的一條手鏈已經開始發燙,那條看起來很是樸素的銀鏈。
——在進入這處時間節點前,所有人都配備了已經符合時代外觀的cyz效應設備。
“這件裝備的功能非常簡單,它會以目前已經知道‘真相’的你們的時間線作為錨定。而那個關于‘陷坑與染線機’的比喻,你們也都知道了。”
“如果它開始發燙,就說明設備預計你們已經處于‘被重置’的邊緣。而如果它斷裂或者破損,就說明你們很可能只剩下幾秒鐘的時間了。”
手鏈的溫度便隨著她的想法,她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而變化。
在一秒的沉默里,貝爾摩德只想到了一個最符合“哈德森太太”邏輯的回答和建議:“我覺得您應該給華生一點信心。”
而對于哈德森太太的提議,福爾摩斯的聲音里就帶著些許遺憾。
“是啊,其實我也這么覺得。”
他取下一頂褐色禮帽,從傘筒里拿出一把長柄黑傘握在手中,然后用傘尖輕輕地點了點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畢竟這次華生做得的確不錯。”
福爾摩斯轉身面向門口,緊接著又轉過頭看了一眼更加“焦慮”的“哈德森太太”。
顯然,想要在某個幾乎名字就與“敏銳的洞察和智慧”等同的名字面前說謊,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福爾摩斯卻并沒有對哈德森太太的奇怪舉動有什么表示。
他只是輕聲開口:“老實說,他簡直就直接把所有的線索和動機擺在了我的面前,就好像只要我允許,他就會直接說出兇手一樣。”
他知道了。
一個唯一的念頭占據了貝爾摩德的腦海。
她屏住呼吸,幾乎可以肯定福爾摩斯已經察覺她的言語中藏著不對勁的地方。
只是——他還沒說破。
他看起來只是習慣性地陷入沉思,眼睛卻愈發明亮,甚至明亮得近乎刺目,仿佛盯著某種空氣中不存在的東西。
這個偵探就開始喃喃自語:
“不過開膛手杰克的案件也的確是個麻煩,他在白教堂區不久前又殺了一個人。”
貝爾摩德先是一愣,然后瞳孔微縮。
她太熟悉這起案件的時間點和地點了,就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接話:
“是的!而且現在整個倫敦都因為他——”
“但既然委托信上寫的是我的名字。”福爾摩斯打斷了她,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那我就該親自走一趟。”
他拿起帽子,優雅地將它戴上,嘴角掛著那抹福爾摩斯特有的、對于貴族略帶嘲諷的紳士笑容:
“我可不想哪天在某位爵士的茶會上,或者從其他貴族的口中聽到關于‘福爾摩斯先生臨陣退縮’的流言。”
貝爾摩德幾乎是下意識地上前一步。
她知道,再不阻止就來不及了——
即使會被徹底地“重置”,甚至是可能的“真正死亡”,她也要試著將柯南所需要的“關鍵幫手”留在這場決戰中。
貝爾摩德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
“福爾摩斯先生!”
她幾乎是在喊出口的瞬間決定犧牲自己。
“貝克街的那些孩子們——”
“咚、咚、咚。”
而就像開頭所描述的那樣,門口傳來的三聲熟悉的敲門聲打斷了貝爾摩德。
——仿佛命運親自前來叩響了這一刻。
然后,是馬車夫同樣焦急的聲音。
“福爾摩斯先生!撲克牌俱樂部有人請您見面!”
“撲克牌俱樂部?”
貝爾摩德不記得《福爾摩斯探案集》里有過這樣一幕,也不記得【歷史慣性】有過相應的描述。
然后她立刻意識到——
有人在干預歷史。
而在她愣神的那一瞬間,隨著房門傳來的“吱呀”一道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