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立刻反駁。
他只是依舊帶著那副惡意難掩的笑容:“你想清楚了?就憑你那點可憐的魔術回路?”
內心深處莫名的涌現出某種勇氣和憤怒,對于這一切的憤怒。
間桐雁夜就將這股憤怒宣泄到臟硯身上。
“你也說了這是一個能召喚強大從者的圣遺物了吧,我要用它,而不是用你那套操控別人意志和身體的伎倆。”
他說著,手背上的令咒就亮起紅光,就要開始進行召喚。
臟硯的嘴角微微抽動,雁夜已經幾乎是指名道姓地諷刺他,但關鍵的是圣遺物。
真要是以其他職介把那個英靈召喚出來就糟糕了。
雖然臟硯沒有告訴雁夜這個圣遺物和什么有關,但他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那是與亞瑟王十二圓桌騎士之一,被稱為“湖上騎士”、“騎士之花”的蘭斯洛特有關的東西。
要是不以berserker的職介將他召喚出來的話……
間桐臟硯還是清楚自己顯然不屬于那些所謂的“騎士”歡迎的行列的。
那只如同木乃伊的手,在雁夜喊出第一個咒文時便立刻取走了放在最中央的圣遺物。
儀式陣盤緊接著暗淡了下來。
“這樣的話……那這個遺物就不能浪費了。”
老人的面龐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被雁夜算計了。
畢竟事到如今,間桐臟硯已經不可能再臨時去找一個替代品來參與英靈的召喚了。
“而且,既然你不聽我的命令……”
身體的【刻印蟲】顯然在臟硯的指揮下發作,而因為那各處傳來的劇痛,就讓雁夜下意識地跪伏在地上。
通往大腦的血管被那些蟲子扼住,一直到他痛苦的臉色發青,意識變得模糊。
即將召喚出英靈的喜悅被一掃而凈,在給予了違抗命令的雁夜懲罰后,間桐臟硯冷冷地丟下幾句威脅,然后離開了蟲倉。
“看樣子,我只能等著第五次圣杯戰爭了。”
“雁夜,我希望在明天,看到一個還算不錯的結果。”
“不然的話……對于那個丫頭的教導真是一下子也不能耽擱了呢。”
而在著極度的痛苦中,雁夜內心唯一僅存的信念不是仇恨,也不是復仇。
間桐雁夜就向那傳說中回應愿望的圣杯與英靈座,吐露自己最后的祈禱。
這個男人對于奇跡的渴望與懇求——
那既不是出于對魔術的信仰、對自我的證明,也并非是對【根源】的追求。
甚至,他從未奢求一個宏大的關于全人類的救濟。
“不論是誰,只要能將櫻救出來就好——”
用盡僅存的力氣,帶著支離破碎的聲音。
雁夜把所有的痛苦、悔恨、渴望,都壓縮在這一刻,用自己顫抖的聲音誦念著:
“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
這個男人就痙攣著,用自己的意志祈求任何一位英靈的幫助。
每一次重復,聲音都如喪鐘般沉重,就像瀕死者捶擊棺蓋的求救聲,帶著他的執念、哀鳴,回蕩在地底那空洞的蟲墻之間。
他就顫抖著,誦念著那為他帶來救贖的存在:
“周而復始,其次為五;滿盈之時,便是廢棄之機。”
喉嚨里滾出血沫,甚至那失明的右眼也因為這召喚時的痛苦而顛出眼眶。
那脫落的眼珠,在被趕上來享用一餐的【刻印蟲】分食干凈前就面向地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