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時,趙禎就在議事廳里見到了石勇,生得八尺來長,淡黃骨查臉,一雙鮮眼,沒根髭髯。裹一頂豬嘴頭巾,腦后兩個太原府金不換扭絲銅環;上穿一領皂衫,腰系一條白搭膊;下面腿護膝,八搭麻鞋。一看就是趕路過來的。
趙禎連忙上前,見了禮,趙元禮捧上果盒酒來,趙禎手執三杯。
石勇謝了趙禎,飲酒罷。
趙禎開口道:“壯士哪里人士?”
石勇道:“大官人聽稟:小人是大名府人士,日常只靠放賭為生。因我長得長大,本鄉有個諢名,叫做【石將軍】,為因賭博上一拳打死了個人,逃走在滄州柴大官人莊上,一住四月有余。小人是個閑不住的,在柴大官人莊上無所事事,打聽的追捕松了些,這才辭了柴大官人。”
“小人打聽到山東河北地面上,大官人與及時雨呼保義宋江兩位名聲,這才一路南下,來鄆城縣地界投奔過來。到此地,想二位都是官面上人,一時躊躇,在酒店喝酒。正碰到朱富兄弟與我搭話,這才知道,已到了梁山縣地界。”
朱富接著說道:“我見石勇兄弟出語不俗,身材高大,上前攀談,這才結識了石勇兄弟,以此帶來薦與大官人。”
趙禎道:“多賴兄弟用心,爭些兒錯過石兄弟。”
攀談良久,不覺午牌時分,趙禎又讓人請來焦挺、黑四姐、鮑旭、阮小二,南大營里孫安、鄧飛、欒廷玉、烏三娘、劉唐、薛永六人,加上朱富,十二籌好漢濟濟一堂,安排的肥鵝熟肉、細巧果子,擺在桌上抬在各人面前,有當值的莊丁上前服侍燙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趙禎問道:“兄弟,一向多聞柴大官人名聲,可惜無緣一見。不知柴大官人一向可好?”
石勇道:“柴大官人畢竟是柴世宗的子孫,橫海郡內人人給幾分薄面,官面上無人為難,任他捕盜官軍不敢正眼兒覷著。只是官上不去攪擾,我等避難的也不敢出莊。柴大官人廣置田畝莊子,每日帶弓箭旗槍,駕鷹雕,牽獵狗,同莊客打獵消遣。”
趙禎聽了道:“我也曾聽聞自陳橋讓位,太祖武德皇帝敕賜與他【誓書鐵券】,在家無人敢欺負他。”
孫安道:“灑家也曾聽聞柴大官人名號,當初也曾想去投奔,如今看來,到底憋屈了些,不如我等這里自在。”
黑四姐道:“也算是極好的,畢竟祖上也是天潢貴胄,他又廣有錢財,我也曾聽說他專一招集天下往來的好漢,三五十個養在家中。江湖上到處資助過往好漢,急切間也是一處避風之地。”
眾人聽了,都稱贊一聲黑四姐看的明白。
趙禎接著說道:“也說的是,縣里【白衣秀士】王倫、【摸著天】杜遷、【云里金剛】宋萬也是打柴大官人府上來的,不知石勇兄弟可曾識得三人嗎?”
石勇道:“王倫、杜遷二人,小人都曾見過,宋萬兄弟我卻不曾見過,小人住在東莊,宋萬兄弟敢是住在西莊,兩處相距四十余里,小人也不敢亂闖,這才錯過。”
趙禎聽了道:“可惜今日倉促,不曾叫來三人,如今王倫兄弟已是縣中訓導,杜遷、宋萬二人也在軍中做了副都頭,縣里還有一人,也是兄弟舊識,他如今也是縣里巡檢兼任馬軍副兵馬使,【錦豹子】楊林兄弟,也外出公干去了。過幾日,先把杜遷等人叫來,為兄弟接風,他鄉遇故知,也是一樁美事。”
石勇不無羨慕的的道:“不想昔日兄弟都入了軍中,也有一番前程。”
趙禎聽了,說道:“正要問兄弟,可有打算嗎?”
石勇躊躇道:“大官人,小人不過是個市井小民,有兩膀子氣力,亦會些槍棒,于軍中事多有不知,怕是不能勝任。”
趙禎道:“這卻無妨,我等這般兄弟,多是草莽出身,幸賴軍中也有【花和尚】魯智深這等軍官出身的好漢,兄弟有意軍中建功立業,隨兄弟們多學就是。若是不愿,在我莊里做個管事頭目也未曾不可。”
石勇聽了,起身謝了趙禎,言道:“大官人,小人為人急躁,在莊里怕是還要惹事,愿去軍中做一小卒,隨軍中兄弟,習武較藝,也快活些。魯智深哥哥的名聲,小弟在河北多曾聽說,不想也投了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