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蔓卻指了指不遠處的學校圍墻,邀請道:“這里說話不方便,能去學校里面說嗎?就在教務處。”
肖岷本有心拒絕,但看她神情認真,不似單純為了攀談,又念及她只身在此支教不易,或許真有什么難處,便點了點頭:“好吧。”
在走向學校的這段一百多米的路途中,蘇曉蔓好像是隨意的問道:“肖先生,我看村里人都這么稱呼您,不知道您的大名怎么稱呼?”
“我只是個閑散游玩的人,我的名字并不重要,知道我姓肖就行了。”肖岷不想透露自己的名字,他也從未在村里說過自己的名字。
“你也太神秘了,難道你的名字有什么忌諱?”蘇曉蔓不甘心的用了激將法。
肖岷看她這么堅持想要了解自己,如果自己不說出個名字,怕她會胡思亂想,就像那三個懶漢為他編造的謠言那樣,以為自己是逃犯呢。
“我叫肖遙,這回你滿意了吧。”肖岷隨口為自己編出一個名字。
“肖遙?這真是你的名字啊?這名字挺符合你的,一看你就是一身逍遙。”蘇曉蔓對這個名字懷著質疑。
“是的,我喜歡這個名字。”肖岷只是淡淡的應答,也不再多解釋。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那破舊的土墻院子。夕陽的余暉將校舍的影子拉得很長,更顯其簡陋與寂寥。蘇曉蔓邊走邊介紹,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酸楚:
“肖先生您看,這里有一百五十多個學生,只有六間教室勉強能用。冬天漏風,夏天漏雨……您是從大城市來的,一定無法想象,這樣的環境怎么能讓孩子們安心學習呢?”
肖岷聽出她話中有話,但并未接茬,只是默默觀察著這所幾乎被現代文明遺忘的學校,心中亦不免觸動。他忽然問道:“蘇老師,你從城市毅然來到這么偏僻艱苦的地方,難道不想家嗎?通常多久能回去一次?”
這個問題仿佛一下子戳中了蘇曉蔓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此時兩人已走進所謂的“教務處”。
一間只有一張舊辦公桌、幾把破椅子和一個掉漆文件柜的昏暗房間。蘇曉蔓讓肖岷坐下,自己卻倚在桌邊,眼神漸漸蒙上一層水霧,低聲道:“其實…我來這里,是因為我媽媽…她原來就是落云坡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很大決心,才開始講述那段塵封的往事:“在我媽媽十九歲那年,縣林業局派來一個技術員在這里蹲點建林場。那個人…和我媽媽相愛了。后來林場建成,那個人就回城了。可是…可是那個時候,我媽媽已經懷了我。”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哽咽了,慢慢低下頭,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肖岷靜靜地聽著,人仙的心境雖已超然,但那份源自凡人情感的共情力仍在。他能感受到這個故事背后隱藏著沉重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