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閑談幾句,蘇曉蔓才依依不舍地告辭離去。
夕陽西下時,那輛破舊的拖拉機“突突”地駛回賈家坳,將進城歸來的校長賈德旺接了回來。除了采購的一些油鹽醬醋和廉價點心,他那個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還小心翼翼地藏著一卷用油紙包裹的東西——那是他花了“重金”弄來的、足以攪動落云坡風云的“殺手锏”。
第二天清晨,肖岷尚在定靜之中,房門便被一陣急促的敲擊聲驚醒。
“肖先生!肖先生!不好了!”門外傳來秋菊焦急慌亂的聲音。
肖岷披衣起身,打開房門。只見秋菊臉色發白,神色惶急,語無倫次地說:“肖先生,一大早就…就出了怪事!屯子里,不,三個屯子都貼滿了告示!那告示上…有你的照片!俺…俺不認字,可聽他們說,那是縣里公安局發的!蓋著大紅公章嘞!說你是…是…俺才不信那些鬼話!”她急得直跺腳,顯然被聽到的消息嚇壞了,卻又本能地不相信肖岷會是壞人。
“說我是什么?”肖岷語氣依舊平靜,仿佛在問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
這時,春梅也氣喘吁吁地從院外跑了進來,擠到秋菊前面,臉上滿是驚懼,聲音發顫:“肖先生,那個告示說…說你是…是殺人在逃犯!”
肖岷聽了,臉上非但沒有絲毫驚慌,反而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反問道:“你們只看到照片,那告示上寫名字了嗎?叫什么?”
春梅努力回想了一下,不確定地說:“俺…俺認得幾個字,上面好像是有個‘肖’字,可后面倆字…筆畫太多,好像都一樣,俺…俺不認識。”她當時光顧著害怕和看照片了,哪還仔細去看名字。
“走,帶我去看看。”肖岷說著,便向院外走去。
“不用走遠,咱家院外墻上就貼著一張!”春梅連忙指著院墻。
果然,土黃色的院墻上,一張嶄新的打印紙格外醒目。白紙黑字,標題是碩大的“通緝令”三個字。
內容大意是:殺人犯肖某某(姓名不詳),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某縣犯下入室殺人重罪,現已潛逃,請各地居民提高警惕,發現此人立即報警。下面附了一個聯系電話:166xxxxxxxx劉警官,落款是“甫北縣公安局”,還清晰地蓋著兩個鮮紅的“公章”。
肖岷仔細看完,差點沒笑出聲來。這造假手段未免太過拙劣敷衍!連個完整的姓名都編不出來,犯罪過程、具體時間地點一概模糊處理,漏洞百出。這種玩意兒,也就能唬一唬信息閉塞、從未見過真正官方文書的山民。
他當即拿出手機,直接按照告示上留的號碼撥了過去。果然,聽筒里傳來冰冷的系統提示音:“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肖岷心中冷笑,已然明了這是何人所為。除了那位前日鬼鬼祟祟偷拍他、又匆匆趕往鎮上的賈校長,還能有誰?只是這手段,未免太低估他肖岷,也太低估最基本的常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