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有自知之明,不提他本人配不配點燃赤色之火,便是眼下當真點了,也是枉然。
以南奕如今修為,最多點燃武道之火,與一眾仙門外門弟子道爭;卻是遠不到點燃赤色之火,將整個修行界都卷入其中的層次。
所以,思慮再三,南奕終是決定,與宋忠、燕青云,同去瀛州島。
他隨手施為,取河中之水,以廣寒冰焰煉作冰制器皿;接著隔空摘得岸上青梅,以法力炮制,開始煮酒。
然后,南奕邀宋忠等人坐下飲酒,商議此事,征詢幾人意見。
…………
卻說杜衡此人,施展「坐忘游」,就似化作一股念頭,前腳剛從南奕等人眼前消失,后腳便又出現在陶知命附近。
當然,這是在杜衡自身的時間感知中,才是從南奕眼前,一步跳躍到陶知命身旁。
但就外界他人的認知中,杜衡施展「坐忘游」,遁行雖遠,卻也花費不短時間。
此術,立足于靈犀轉移,可無視時空,瞬間傳送——無視自身時間流逝,以及外界空間遠近。
然后,傳送所往,得有關乎自身之心念。倒是不要求彼處有人正念著自己,但也得自身存在為彼處之人知曉才行。
最后,坐忘仙門的術法神通,以「坐忘道心」為基。若「坐忘道心」修持不足,其它坐忘道術法便得悠著點施展。
以「坐忘游」為例,就是不能傳送所往不能太遠。
若把握不準分寸,貿然「坐忘游」,妄想一步躍至極遠之處;或者說運氣不好,想傳送到某人身邊,結果某人剛好去了極遠之處,都會使坐忘弟子,就此神隱,于世間絕跡。
杜衡出現在陶知命附近不遠處,看向陶知命,說:“我已見過南奕。你二人,當真是在玩火。”
陶知命正在看《極樂寶鑒》。見杜衡趕來,他將書放在一旁,笑道:“好玩呀。反正是修行大世,火燒得越旺,最終凝聚的道果,才越強。再者,修行之路,道阻且長。若黃階不能無敵,玄階如何登頂?”
“一道難容二主,你也不怕走到最后,他與你爭道。”杜衡瞥了眼陶知命腳下,除去《極樂寶鑒》外,尚有許多宮闈艷情小說。
很顯然,陶知命雖將誠友書店留給了南奕,但某些藏書,卻是一本沒給南奕留。
“除非我倆都晉入天階,欲登至境,否則卻是斗不起來。畢竟,我修一元,他走萬相。”對杜衡所言,陶知命不以為意。
正如陰陽仙門分了雙修派與清修派,無相仙門,亦分了兩條路線,即一元派與萬相派。
一元派,以一元破萬相,號稱一元之下舍我無相。陶知命修唯我之道,一劍破萬法,正是一元派路線。在其晉入天階前,無相仙門內部,會與陶知命道爭者,皆是一元同道。
而南奕,雖暫未想定道途,但其開辟真氣武道,衍化教派,多半會走上萬相派的路子,即獨掌萬相賜爾無歸。
大略來說,就是重在廣博,不管他人走怎樣的路子,萬相派修者,都能走別人的路,讓其無路可走。
當然,不管是「一元之下舍我無相」,還是「獨掌萬相賜爾無歸」,都是修行追求。
要想當真達到此番層次,不僅需要穩步修行,從玄階往上,更是需要把同道中人全部擠掉。
所以仙門正道,才會是玄階易成、地階難入。
蓋因先修之士占道堵位,并不會給后進修士騰位置共同修行。
便是天驕如陶知命,玄階登頂后,亦發現自己再往上走,恐是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