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圍坐下來,筷子“叮叮當當”碰在一起,倒比白天擂臺上的動靜更熱鬧。
窗外的月亮爬上來了,銀輝透過木窗欞,落在滿桌飯菜上,也落在眾人笑盈盈的臉上。
沒人再提六宗掌門的心思,沒人想中州霆陽氏的威脅,更沒人念白天的勝負。
因為她們知道,有這個男人在,那些都不是問題。
此刻的五行宗,沒有什么傳承重任,沒有什么驚世天賦,只有一鍋冒著熱氣的魚羹,一碟脆生生的靈筍,和一家人圍坐燈下的溫暖。
晚風穿過青木峰的竹林,帶著竹香和飯香,飄向黑漆漆的擂臺。
李為舟看著眼前的熱鬧,忽然想起剛穿越到這方世界時的日子,那時他和喜妹相依為命,還是靠喜妹給大戶人家做漿洗活計,他才能吃上一塊熱餅。
他看著喜妹,見她和玄萌吃的香甜,也低頭喝了口靈米酒,笑了笑。
“來,干杯!”
他舉起陶碗,碗沿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
“干杯!”
……
翌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青木峰的晨霧還沒散,帶著露水的竹香飄進五行樓書房。
田茹坐在窗邊的竹椅上,指尖捏著半杯涼透的靈茶,眼底的紅血絲在晨光里格外清晰,她顯然是一夜沒合眼,并且耗思良多……
昨晚散場后,她婉拒了李為舟一家的邀請,帶著陶玲兒回離火峰了。
想來,他們一家也要團聚,跟陶希行訴說一番今日見聞……
李為舟端著兩碗剛熬好的靈米粥進來時,就見師娘望著窗外的竹影出神,平日里總是溫和的眉眼,此刻攏著一層化不開的凝重。
“師娘,喝點靈粥,嘗嘗弟子的手藝。”
他把粥碗放在案上,話聲讓田茹回過神。
雖然從未說過什么,但對田茹、陶玲兒娘倆,他心里一直是存著感激的。
飲水思源,沒有這娘倆,他們一家或許仍能出人頭地,但日子決計無法像今天這么自在從容。
田茹抬眼看向李為舟,見這孩子眼底倒沒什么倦意,一如往日般輕快,沉默片刻,她終于開口,語氣不解道:“為舟,你老實告訴師娘,昨天那么高調,到底是為什么?”
李為舟在她對面坐下,沒急著喝粥,笑道:“師娘是擔心六宗的忌憚,還是怕中州霆陽氏?”
“都怕。”
田茹直言不諱,道:“你一招擊敗柳承業,五行歸元手啊,祖師名震北靈域的絕學,六宗怎會不忌憚?沒人愿意看到五行宗再出一個五岳真君!還司徒的雷篆,月娘、碧梧、二娘也個個出彩……這不是尋常的切磋,是把五行宗的家底往明面上攤。咱們現在什么根基?你師父要真的是仙靈境倒也罷了……可如今宗門連一個靈神境都沒有,外門弟子剛招了沒幾個,就敢這么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