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喉結動了動,點頭:“沒事,狀態不太好。”
方隱年善意提醒:“這一行壓力大可以理解,但我一直覺得有我在,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在你身上,你太脆弱了,有病別藏著掖著,早點去看。”
“不行你明天就走人吧,違約金公司可以替你承擔,去度個假,休息一段時間。”
程諾一直覺得方隱年說話難聽。
即便是表示關心的好話,到了方隱年嘴里,就變得夾槍帶棒起來。
很久以前程諾就一直忍著方隱年,受了不少鳥氣。
今天他狀態實在太差了,一聽這話當即就忍不住了,瞪著方隱年:
“方隱年,你拿我當過兄弟嗎?你跟我說話的語氣,永遠都像是在訓狗。”
“我程諾,這么些年,是受過你不少幫襯,但我自己的努力也不能被淹沒吧?你除了在我面前邀功,在我面前彰顯自己的身份地位,你跟我說過一句推心置腹的話嗎?”
“你他媽為了個蕭寂,說跟老子動手就跟老子動手。”
他還有無數想說的話。
比如,要不是你爸,我們崔家就不會沒落,我也不至于隱姓埋名被送走,走到這一步,還要被貼上你方隱年在背后撐腰,名不副實的標簽。
這一切原本明明都該是他程諾應得的。
方隱年的父親是罪魁禍首,方隱年如今卻在這里大言不慚,趾高氣昂地施舍他,還邀功。
但這些話,為了大局,程諾注定不會在今晚就跟方隱年撕破臉皮。
他說完,就閉了嘴,低著頭,看著地板。
方隱年這種說話方式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更不是針對程諾一個人,但他對程諾的好是實打實的,在此之前也一直真的把程諾當兄弟。
此時,聽著程諾話里沖天的怨氣,只覺得自己為程諾的付出,似乎都喂了狗。
方隱年并未因為程諾的指責而感到愧疚,因為他問心無愧,根本不接受程諾的pua。
他突然喪失了跟程諾繼續溝通的欲望,點了支煙,吸了兩口,勉強壓制住自己胸口的怒火后,才抬腿照著程諾胸口狠狠一腳,直接將坐在床邊的程諾一腳踹仰倒過去。
隨后收回長腿,淡淡道:
“老子是來安慰你的,不是來聽你教訓老子的,不知好歹的東西,慣你的毛病。”
說完,直接開門走人,多一個眼神都沒再給程諾。
而他一開門,就看見了不遠處,站在窗邊等著他的蕭寂。
方隱年走到蕭寂身邊:“不是回屋去了嗎?在這兒干什么?”
蕭寂看著方隱年手里的煙,察覺到他似乎心情不如見程諾之前好了。
他什么都沒說,只伸手將方隱年手里的煙接過來,按滅在窗臺上,伸手抱住了他。
方隱年很少跟人交心,程諾過去陪伴他走過很長一段時間,他真心實意當程諾是朋友。
多年的兄弟最后只落了這么一出埋怨,方隱年也是人,內心再強大再獨立,也難免情緒不高,此時蕭寂的懷抱就觸動了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他將臉頰埋在他頸側:“我跟程諾,該散伙了。”
蕭寂對剛才發生在程諾房間的事一清二楚,他摸了摸方隱年的后腦勺:“有我在。”
方隱年閉了閉眼,抬手回抱住蕭寂,第一次向他示了弱:
“蕭寂,別離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