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陪了蕭寂太久,在蕭寂最后一次去醫院復查結束,確定已經完全康復后,方隱年的工作也再次回歸正軌,忙得連軸轉。
蕭寂在家閑來無事開始專心致志研究廚藝。
每天的社交對象,不是小翠,就是方隱年家的保姆阿姨。
倒是也逐漸掌握了所謂【少許】【適量】到底應該是怎么樣的標準。
直到保姆阿姨因為蕭寂過分勤勞而開始擔心被方隱年辭退,蕭寂才開始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做些其他事了。
方隱年在得知了蕭寂的打算之后,大手一揮,將他安插在公司,做了財務主管。
一開始,所有人都對這一安排表示不能理解。
但很快,蕭寂便獨自一人對公司的所有財務情況做出了清算,并找出了所有的漏洞,送進去了幾個高層不算,還重新完善了制度。
于是,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方隱年目瞪口呆:“我只是想隨便找點事給你做。”
但蕭寂卻好像一臺無情的計算機,所有的數字在他面前都能自動結算并匯總整理,讓財務部門連續加了一個月的班,將所有漏洞填補的明明白白。
起初,大概是因為公司里事多,蕭寂和方隱年又都很忙,所有只有少數人發現,蕭寂和方隱年常常會同時去員工食堂吃午餐,晚上加班后的事少有人注意。
但等到忙碌告一段落后,所有人就都發現,蕭寂和方隱年之間關系不單純,而且根本不避人。
比如中午用餐后,蕭寂會直接去方隱年的辦公室休息,大門一關,直到下午上班,才能看見蕭寂從方隱年辦公室出來。
晚上正常時間下班,方隱年如果早一些,就會在財務部門辦公室看著蕭寂干活,還會給他帶甜品和咖啡。
然后兩人就大大方方一起離開公司,一起在眾目睽睽之下坐上方隱年的車離開。
所有人都在對這件事津津樂道,侃侃而談,卻沒人敢問到當事人頭上。
直到方隱年在又一年公司年會上喝多了酒,四處跟人介紹蕭寂是公司老板娘,眾人才了然,原來兩人是真的在一起了。
蕭寂常常分不清什么才是愛。
但方隱年會教他,享受關系,而不是為了抓住關系而不停地在心底計算付出和回報。
會教他不必事事順從。
只要在想接吻的時候接吻,想上床的時候上床,在覺得對方可愛的時候說愛,對對方做自己想要做的一切,并心安理得的接納對方的付出。
在一起的前十年,蕭寂常常會因為不夠熱烈的表達和回應而惹得方隱年跳腳。
但在發現每一次的爭吵完,蕭寂都小心翼翼地用各種愚蠢的方式來討好自己之后,方隱年又會哭笑不得的重新回到他懷抱。
蕭寂也常常感嘆,方隱年那樣強勢暴躁的人,也會在面對自己時,拿出十成十的耐心,一邊口吐芬芳,一邊原諒著自己。
很多人都說,方隱年脾氣火爆,做事很少考慮別人的感受,還是因為足夠有錢,蕭寂才會包容他那么多年。
但事實上,只有蕭寂知道,方隱年才是兩個人中,更包容的那一個。
可奈光陰似水聲,迢迢去未停。
直到方隱年滿頭白發,躺在小院兒躺椅上,一手握著依舊渾圓,沒有絲毫變化的小翠,小聲質問:
“老林家養的王八上個月都辦了葬禮,你可倒好,還活著呢,說,是不是成精了!”
這一時刻,站在方隱年身后的蕭寂才隱隱察覺到,方隱年快要離開了。
他進屋拿了毯子,走到方隱年身邊,蓋在他腿上,將小翠解救出來放飛出去,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
“餓了嗎?我去做飯。”
方隱年擺手:“一輩子都那一個味道,沒胃口。”
蕭寂也不跟他爭,蹲在他面前:“心情不好了?”
“我昨晚做了夢,我姐喊我,說該回家了,我覺得我應該快死了。”方隱年說。
蕭寂也這么覺得,所以他沒說話。
方隱年便接著道:“我死了,你還硬朗得很,隔壁姓趙那五十多歲大妹子,打從她老頭子入土就一直惦記你,不行你就從了吧,好歹是個伴兒。”
蕭寂哄他:“我不喜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