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蕭寂來說,只要有穩定且按部就班的生活方式,有向隱年在身邊,恢不恢復身份,都不重要。
但向隱年愿意折騰,大越容不下北境也是事實。
謀逆落天下人口舌事小,勞民傷財,興師動眾,容易出岔子才是大。
蕭寂皇子的身份,才是向隱年名正言順的借口。
因此,蕭寂只是道:“你決定,我配合。”
向隱年沉吟片刻,沒說自己到底是什么打算。
他明白,蕭寂嘴上說著不在乎,但若是真的不在乎,就甘愿碌碌無為一生,又怎會頂著公主的身份,韜光養晦這么多年。
不說馭人之術,兵法策論,光是他這一身武功,私下里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他想為蕭寂辦一場盛大的及冠禮,將來再讓蕭寂堂堂正正以男兒身,站在那最高位上。
但不管他計劃的再多,再周密,等那一天到來時,事情到底還是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徹底偏離了預計的軌道。
向隱年采納了蕭寂的意見,讓向思由入了軍營。
結果,也和向思由想象的大相徑庭。
因為向隱年并不允許他接觸軍中核心機密,大事小事的安排也不允許他摻和,只讓他跟著林珩手下一位參將,加入操練,干些雜活,整日累得要死不活,卻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打探到。
而向思由也很低調,并不抱怨,也從不提什么想要插手正事的要求,看上去純良得很,似乎還真的只是幡然醒悟,想要為北境出一份力。
就在向隱年以為,或許是自己和蕭寂太過多心,誤解了向思由時,他卻突然發現了一絲端倪,恍然蕭寂為何會這般提防向思由。
這讓向隱年在憋悶了整整一日后,到底還是在夜里睡前時,爆發了。
“你早便知道他生了這般大逆不道的心,為何不與我直說?”
向隱年自打回來臉就拉得老長,晚膳都沒用,一整晚都沒與蕭寂說話,這會子蕭寂都快睡著了,向隱年又毫無征兆地猛地翻身從床上坐起來。
險些嚇了蕭寂一跳。
蕭寂抬手擋了擋眼睛,嘆了口氣:“你如何發現的?”
向隱年越想,越覺得生氣:
“一開始我就發現他總是在看我,我是他兄長,這很正常,但是他娘的,他為何有幾日,便一直看我,有幾日,就不看,再隔兩日,又接著看?”
“我左思右想,合著他看我那些日子,都是因為你在!”
蕭寂在校場時,便一直在向隱年身邊。
“原本我就覺得奇怪,只當他是敬仰你,畢竟如今軍中專注你臉色的人也不是少數,但你知道我看見了什么嗎?”
蕭寂挑眉:“什么?”
向隱年抬手給了蕭寂一拳:“這狗日的混賬,今日竟在地上撿你吐出去的棗核!撿完便揣進了懷里!”
“喪心病狂,扭曲至極!若非為了大計,我必要當場打碎他滿口狗牙!當真是活夠本了,什么人他都敢惦記!”
棗核是在校場高臺之上的角落里出現的,能上來這里的人本就沒幾個,能在這里又吃又喝,還吐棗核的,除了蕭寂,一個都沒有。
向隱年越說越激動,話也是越說越難聽:
“瞧他那副模樣,你便是撒泡尿,我看他都能恨不得拿........拿他娘的茶盞去接了回頭供起來!”
蕭寂隱隱覺得,向隱年一開始想說的并不是茶盞。
只是許是因為原本差點出口的話太糙,又或是怕讓他自己和蕭寂膈應,才硬生生咽了回去。
蕭寂不知道該如何在這個時候安撫向隱年的情緒,只能就事論事:
“我絕無在他面前那什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