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蕭寂如今的身份,無召歸京,也是大罪。
因此他回來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皇帝坦白,名正言順地,以皇子之身,留在宮里。
依照眼下北境大軍剛打了勝仗,又集結于邊境的狀況,皇帝必然震怒。
但蕭寂,卻有的是辦法應付皇帝。
“誰允許你回來的!!!”
看見風塵仆仆,一身玄色騎裝,跪在自己面前的蕭寂,皇帝氣血攻心,又是一陣猛咳:
“你可知北辰王如今已經集結了兵力,要向朕討要個說法嗎!”
蕭寂跪在原地,波瀾不驚,待皇帝喘勻了這一口氣,才緩緩開口道:
“向隱年要殺了兒臣,兒臣不回來,難道待在北境等死嗎?”
此話一出,皇帝又要發火,但蕭寂接下來的話,卻將皇帝的火氣,硬生生噎了回去。
“父皇圣明,若兒臣孑然一身,死不足惜,但兒臣身負大越國運,不敢輕易一死了之。”
“當日北辰王求娶,父皇親手將兒臣交于北境林副將手中時,便早該料到向隱年遲早會發現兒臣身份,這一日來得并不突然。”
“兒臣及冠前,扮女兒身,欺瞞天道,及冠后,恢復男兒身,為國效力,保大越順豐順水,國泰民安。”
“仙人坐化前,只留四字,順其自然,如今兒臣的確回來了,想必其中關竅,父皇當看的比任何人都通透才是。”
皇帝聞言,的確陷入了沉思。
所有的事,于他而言,都是順其自然不曾妄加干涉的,蕭寂及冠前以公主身份被送到北境,瞞的不是天地,而是北辰王。
北境太遠了,銅墻鐵壁般,皇室不是沒派過探子去,可結果全部不盡人意。
蕭寂在北境的這些時日,必是掌握了許多北辰王的秘密,甚至于更多。
如今在及冠后回到皇城,便很有可能成了大越能對付北境的關鍵所在。
其中道理,是全然說得通的。
至于蕭寂為什么在北境待了這么久,才被向隱年發現身份,便很有可能,是老天有眼,在冥冥之中,保佑著蕭寂。
皇帝沉默許久:“北辰王要朕給出個交代,此事何解?”
蕭寂看著皇帝:“您是天子,他算什么東西,他要交代,您便給他交代嗎?”
皇帝聞言,先是一愣,隨后罵道:
“混賬,向隱年的兵都蓄勢待發了,朕豈能坐視不理?”
蕭寂淡淡:“此事,兒臣無辜,您也是受了奸佞蒙蔽不是嗎?”
此話,便是在告訴皇帝,向隱年要交代,就推出個背鍋的給他這個交代。
而至于這屎盆子要扣在誰頭上,又如何扣,便讓皇帝自己去決定吧。
皇帝沉吟了許久,突然問起了正事:“北境一行,你可有何收獲?若是向隱年當真要反,當派何人,才能將此事平息?”
蕭寂垂眸:“依兒臣拙見,無人。”
立于屏風后的老太監聞言,當即一顆心就提了起來,暗道蕭寂簡直找死,這般諷刺朝中無人可用,這般捧著向隱年,豈不是干等著龍顏大怒嗎?
他額頭冷汗直冒,正想著是不是該幫蕭寂說兩句話,卻不料,皇帝并未震怒,只是帶著倦意對蕭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