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寂親眼看著顧隱年入睡。
在顧隱年呼吸逐漸均勻后,盯著他的眉眼看了許久,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顧隱年本以為,跟蕭寂坦誠相待后,可以睡個好覺。
但許是因為精神上太過興奮,反倒做了噩夢。
這個時代,在人們傳統的觀念里,身為alpha,只有和omega在一起,才是最正常的,再不濟,也只能和beta結合。
alpha和alpha在一起,是有悖天理,逆反常規,不受大眾所認可,也不被法律所承認的。
盡管有江瀾和溫執言的先例,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種感情。
夢里,蕭寂到底還是分化成了alpha。
顧隱年也不管不顧地公開了他和蕭寂之間的關系。
結果,信息素互斥給兩人帶來的折磨不算,最可怕的,還是人言。
所有人都開始對顧隱年和蕭寂指指點點。
說他們是令人作嘔的同性戀,是變態,是扭曲的感情觀。
學校里,每個人都覺得他們有罪,嘲諷,侮辱,言語暴力。
家里,陳嵐和顧父不能接受,說顧隱年喪心病狂,他們白白浪費了這么多心血,就養出了顧隱年這樣不知羞恥的東西,還帶壞了蕭寂,讓陳嵐死都不敢去面對蕭寂的父母。
但這些都不是能影響顧隱年和蕭寂在一起的根本原因。
最可怕的是,蕭寂再一次因為腺體承受不住顧隱年的信息素暴動而住院了。
滿身的管子帶著氧氣面罩的樣子一如兩年前顧隱年剛剛分化的時候。
顧隱年不知道自己站在搶救室門口都經歷了些什么,最后到底還是被一紙死亡通知書嚇醒了。
此時,外面天還沒亮,拉了大半的窗簾之外,還能看見天空依舊漆黑一片。
顧隱年睜開眼,嚇了一身冷汗,看見蕭寂就躺在自己身邊,因為距離太近,溫熱的呼吸就噴灑在自己下巴上。
纖長的睫毛乖巧地垂著,看起來睡得很安穩。
剛剛那種不真實的荒謬感這才逐漸被驅逐出去,顧隱年長出口氣,收緊了搭在蕭寂腰間的手臂,又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額頭。
呼吸著蕭寂發絲間淡淡的洗發水香氣,周身的血液似乎才恢復了正常的流速。
他又低頭親了親蕭寂的鼻尖。
蕭寂感受到顧隱年在打擾自己睡覺,輕輕捏了捏他的屁股以示回應:
“怎么了?醒這么早。”
顧隱年緊緊抱著蕭寂,半晌才輕聲道:“寶寶,你別生病。”
蕭寂便知道顧隱年這是做夢了。
他抬手摸了摸顧隱年的后腦勺,吻他唇角:
“不用擔心我,年哥,你該操心好你自己。”
因為顧隱年的焦慮,后半夜直到天亮,蕭寂都沒再讓他睡覺。
滂沱雨勢在中午的時候減緩,兩人打車回了學校,又冒著雨從離宿舍區最近的大門,冒著雨跑回各自的宿舍。
顧隱年原本想著讓蕭寂回去睡一下午,到了傍晚吃飯的時候,再來接蕭寂去食堂吃飯。
但任誰也沒想到的是,蕭寂從下午就開始發起了低熱。
顧隱年在四點半的時候給他打電話,聽出他有些無精打采,只以為他是昨晚著涼,今天淋了雨感冒了。
他便和林陌去食堂吃了飯,又打包了一份小米南瓜粥和兩個小餡餅送到七號宿舍區門口,讓宋知幫忙拿給了蕭寂。
但蕭寂卻預感不對。
因為他不可能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