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寂一愣,隨后蹙了蹙眉:
“你反省了這么多天,就反省出這個結果嗎?”
此言一出,裴隱年也愣了:“不是因為這個?”
裴隱年這般茫然的神情,和他剛才說出的話,也不禁讓蕭寂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意識到,在這場冷戰中,自己似乎,也有問題。
他嘆了口氣,對裴隱年道:
“進屋再說吧。”
裴隱年跟著蕭寂進了蕭寂的房間,有些束手束腳,不知道該站該坐。
蕭寂自顧自坐在床邊的小藤椅上,想了想,對裴隱年道:
“我在意的,是那晚出去,只帶了林殊一個人。”
“裴大少,你的身份,你的境遇,沒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你實在不該一時昏了頭,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顧。”
他看著裴隱年的雙眼漆黑,是少有的認真和嚴肅。
裴隱年啞然。
在他過往的認知里,人都是自私的。
在他看來,所有的爭執,沖突和矛盾,歸根究底,都是在為自己爭取利益。
這個利益,也許是物質上,也許是精神上。
吵架那日,他甚至還在懷疑蕭寂對他的真心。
裴隱年心里突然有些難受。
他走到蕭寂面前,單膝跪在他腳邊,低頭,將臉頰貼在蕭寂膝蓋上,許久,輕聲道:
“對不起。”
第一次道歉,在國立一中門口,是敷衍。
第二次道歉,剛剛在院子里,是摻雜著妥協和挽回的愧疚。
而這一次,才是真正發自內心,意識到了癥結所在的抱歉。
蕭寂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我會后怕。”
裴隱年靠在他膝蓋上,又說了一次:
“對不起。”
對不起沒保護好自己讓蕭寂擔心后怕,也對不起,他在爭吵之初,只顧著擅自惡意揣測蕭寂對自己的感情不單純。
感情是相互的,若是長久只有一方妥協包容,矛盾遲早會升級爆發,愛也一定會被磨損被消耗逐漸呈遞減趨勢。
裴隱年邁出腳步奔蕭寂而來,蕭寂也不屑于擺架子故意再讓他難堪,給他添堵。
他給了裴隱年臺階,問他:
“想我了嗎?”
裴隱年聽蕭寂這么問,就知道,這事兒是過去了。
他沒說話,只垂著眸解開了蕭寂長衫上的盤扣,跪在了……
蕭家的隔音不好,比裴公館差很多。
房間和房間之間離得又近。
但成年人之間,又是爭吵小別后,宣泄想念的方式無外乎就那么幾種見不得人的。
裴隱年想要,蕭寂總不會拒絕,但他會捂著裴隱年的嘴,讓他盡可能收斂些。
只是無論是緊鎖的門,還是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都暴露了他們的行徑。
于是蕭母和蕭苒只能不尷不尬躲在另一間屋里偷偷吃了飯。
原本,兩人都以為,不出意外,蕭寂今天晚上就又要去裴公館住了。
但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天徹底黑透后,蕭寂從屋里出來打熱水,對蕭母道:
“他說他要在家里住幾天,今晚就不出來跟您打招呼了,明早再跟您碰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