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點了點頭:“已經輸了六百萬了,又換了一千四百萬的籌碼。”
這筆錢對于普通人來說幾乎是天文數字了。
但對于陳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陳夫人買一只翡翠鐲子收藏尚且也要值千萬。
但這么一筆錢,白白扔在這種地方里,顯然不是好人家該干的事。
蕭寂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襯衫領口,一邊朝門口方向走去,一邊淡淡道:
“去看看。”
至少眼下,陳隱年還沒開始打人。
蕭寂乘電梯下了樓,穿過走廊,一進大廳,就看見一道隔斷后,一個穿著機車服的年輕男孩兒就站在輪盤旁邊的桌子上,喊道:
“34!進!”
輪盤,概率游戲,轉輪上有多個細溝,小球在輪盤轉動時會隨機落入其中一個細溝。
輪盤上的數字從0到36,隨機壓一個數字,小球滾落進該數字的格子中,便算贏。
賠率和玩法都不復雜,倒是適合新手。
蕭寂一出現,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在場的一些老玩家,都紛紛打招呼:
“蕭總。”
蕭寂微微頷首,走到桌邊,敲了敲桌面,對陳隱年道:
“下來。”
陳隱年低頭看了眼蕭寂,下一秒,輪盤上的小球,便落進了序號為2的格子中。
陳隱年瞇了瞇眼,從桌上跳下來,站到蕭寂面前,盯著蕭寂的臉看了許久。
其實陳蕭兩家到了這一代,來往已經不算密切了。
尤其是自打蕭父去世后,更是疏遠了很多。
但陳溺和蕭寂同齡,偶有往來也是會一起吃個飯,喝兩杯的。
只是陳隱年年紀小,印象中最后一次見蕭寂的面,還是他發病之前的事。
如今算來,已經有八九年了。
他只依稀記得蕭家有個哥哥,在他那個年齡還沒見過什么世面,也沒什么審美的時候,就覺得很好看。
只是后來再也沒見過,他自己情況又特殊,便逐漸將這件事淡忘了。
眼下,他看著蕭寂的臉,又逐漸將許多年前那道模糊的影子重合了起來。
明明已經三十多歲了,卻似乎和很多年前看起來沒什么差別。
只是氣質愈發沉穩,那張本就沒什么表情的臉,看上去也愈發冰冷起來。
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矜貴和漠然,在這一瞬間,狠狠穿透了裴隱年躁動的心。
“你家輪盤有問題。”
他盯著蕭寂漆黑的眸子,開口道。
蕭寂也在打量陳隱年。
身高腿長,寬肩窄腰,一身機車服,發絲略微凌亂,應該是騎著摩托車過來,帶著頭盔壓的。
皮膚透著一種不健康的蒼白,襯得唇色很艷,人也偏瘦,面部輪廓很分明,明明是深邃多情的眉眼,看上去卻多了幾分難以掩飾的戾氣。
此時,蕭寂和裴隱年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尺,早已超出了正常陌生人舒適社交的范圍。
而陳隱年咄咄逼人的神色,也并未在兩人之間擦出任何曖昧火花。
反倒是讓人覺得,這兩人怕是一言不合,就能立刻大打出手。
但蕭寂并未后退,而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淡漠道:
“或許,是你運氣太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