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混雜著泥漿,很快沖破了巖壁,奔涌而出。
這就是齊許鋪好的后路。
這處巖洞,沒有出口。
而他的能力就是可以操控這些堅硬的巖壁熔成任何他需要的形態,在水陸兩地生存。
在這深達一百五十的地下,周圍全是地下水的地方,打造了這樣一處看起來無懈可擊的巖洞,造就了蕭寂和白隱年還在研究所的錯覺,讓他們降低防備。
一旦事情談崩,他便毀了這巖洞,將白隱年和蕭寂永遠困在這里。
蕭寂開始思考。
而白隱年則撐著最后的意識,一只羽翼將坑洞中的繭蛹卷在其中,另一只羽翼迅速護住了蕭寂和小翠。
他無法在這種環境之下飛行,羽翼之上的火焰已盡數熄滅,變得沉重無比。
在巨大的水流沖擊下,沒人還能說得出話,白隱年也不禁陷入了絕望。
他開始后悔帶蕭寂來這里,后悔一開始就將蕭寂扯進來。
然而這種后悔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持續蔓延下去,他便察覺到周圍的溫度開始降低,水流也開始凝固。
蕭寂抱著白隱年,按著他的頭,將他的臉埋在自己頸間,周身的水,開始和白隱年分離,形成圓潤光滑的空心冰球,將白隱年羽翼之下所有人包裹在冰球之內。
而在這之外,齊許幾人也察覺到了異樣,迅速逃離。
可惜,他們的速度太慢了。
一股粗壯的水流開始逆向流轉盤旋凝聚成一條冰龍,直向著齊許幾人席卷凝結而去,不過數息間,便將齊許幾人凍結在了冰龍之內。
小翠瞳孔變化,那條粗壯的冰龍,便在潮水之中無聲地碎成了泡沫,泯滅于這地下深處。
白隱年覺得自己做了個無比漫長的夢。
畫面一幀幀閃過,凌亂無比,無法拼湊。
夢里出現過幾張不同的面孔,但白隱年也不知道為什么,便覺得那些不同的面孔,似乎都是同一個人。
男人前一秒走在一條小路上,路邊的圍墻上爬滿了風車茉莉,自己似乎是坐在車里,強迫男人上車,下一秒,那男人便倒在了暴雨之中,背后插著把匕首,周圍是嘈雜的腳步聲和救護車的聲音。
再下一秒,那男人又穿著鳳冠霞帔,站在無人的風雪之中,無數鷹隼翱翔于天際。
畫面一轉,那男人又變成了小孩兒,手里捧著只小鳥,站在他面前,小聲喊他:“小年哥哥。”
白隱年嘗試讓自己醒過來,卻繼續深陷。
血肉橫飛的戲臺,擁抱著他的結實懷抱,穿著長褂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手里拿著一只破舊的錢包,對他道謝。
反反復復,真實又虛幻的畫面在白隱年夢境里穿插交疊。
而到了最后,所有那些不同的面孔,似乎都變成了一個陌生的男人,于廢墟之中看著他,彎腰,將他捧在手心里。
白隱年不明白那男人的體格能有多么龐大,才能將他捧在手心里。
他被困了許久,直到察覺到有人摸著他的臉,在他耳邊輕聲喚他:
“隱年。”
白隱年這才驚醒過來,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一頭冷汗,喘著粗氣,睜開眼。
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簾,白隱年緩了許久,才偏頭看向坐在床邊的蕭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