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寂猶豫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了。
他料到了鐘隱年應該很會磨人,但個中程度還是讓蕭寂有些難以適應。
蕭寂從三年前,就已經不再跟著山中弟子一起修習了。
按照實力來說,他只要多出幾次山,為斬妖除魔一道多做幾次貢獻,便可晉升青陽山長老。
但他不愿意去。
一來對長老這一職務不感興趣,生怕蕭家主會給他派任務,更怕擔任新弟子講學的工作。
二來他已經習慣每日定時定點聽學修煉了。
講規矩術法要領時,便坐在角落里發呆。
練兵刃實戰術法時,便站在角落里出神。
從沒有人會來打擾他。
但鐘隱年入山門的第一日,便徹底打破了他的清靜。
蕭寂照舊在卯時初就坐在了空曠的講堂里,看著其余人一個個陸續進來。
待今日再看到一群穿著蕭家云錦廣袖衫的陌生面孔時,他便了然,這是從別人家來的。
鐘隱年是最后一個來的。
講學的長老已經開始高談闊論了,他才姍姍來遲,身上穿的,也是蕭家弟子的服飾。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
鐘隱年穿那一身黑色布衣時,只有一張臉格外引人注目。
但此刻站在講堂門口,長身玉立,郎艷獨絕,那富家小少爺的氣度頓顯,唇紅齒白,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人兒。
“哪家的弟子,這般不守規矩?”
蕭家六長老看著鐘隱年,滿臉不悅。
鐘隱年看著倒是乖巧,開口道:“天闕宮鐘隱年。”
六長老打量了他一番:
“靈溪劍訣抄錄三遍,明日送到我這里來。”
此言一出,講堂里有幾個坐在一起的鐘家弟子便相互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面色中都帶著難以掩飾的擔憂。
鐘隱年是明目張膽的按了鐘家身份來的。
鐘家的弟子收到了消息,知道有這么一回事,卻不清楚其中隱情,更不知曉鐘隱年的真實身份。
只是在離開天闕宮的時候都被自己長輩師尊教導過,見了鐘隱年,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都莫要多事。
但出門在外鐘隱年頂著的是他們鐘家人的名頭,萬一做些什么難收場的事來,壞的也是鐘家的身份。
結果鐘隱年出現的第一日,便遲到了。
就在他們生怕鐘隱年下一秒就要說出忤逆長老的話,讓他們鐘家顏面盡失時,卻見鐘隱年再次乖巧點頭道:
“行。”
都是別人家的孩子,蕭家自會留幾分薄面,見鐘隱年還算聽話,便一揮手,讓鐘隱年下去坐下。
講堂很大,聽學的弟子眾多,但空位總也是有的。
鐘隱年卻偏偏繞開了鐘家那些人,一屁股就坐在了方圓都空出一大片的蕭寂的正右邊。
然后對著蕭寂眨眨眼,小聲道:
“早啊,師兄。”
蕭寂頷首,以示回應,然后默默偏頭,看向了窗外。
滿講堂的蕭家弟子都在此刻扭頭看向鐘隱年,然后又在六長老一聲咳嗽之后,唰的一下齊齊將頭扭了回去。
六長老年歲大了,講學語氣緩慢,無趣至極,但內容無疑都是重點。
所有人都在打起精神努力聽學,除了蕭寂和鐘隱年。
“鐘隱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