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隱年氣的想死。
剛剛那么狗腿伺候了蕭寂半天,說好的念書,蕭寂居然就這么睡著了。
這種氣,生了足足一分多鐘。
屋里的窗簾拉了一半,月光透過另一半窗戶照進來,映在蕭寂的洗腳水上,波光粼粼。
于隱年借著月光,看見了那本還躺在蕭寂枕邊的幼兒讀物。
他想,蕭寂大概是真的累了。
那白白嫩嫩的模樣,瞧著就像是城里大戶人家的小少爺,根本就不是干活吃苦的命。
蕭寂要是寬裕,前幾天也不至于被餓暈在田埂邊。
被下放到于家村,本來就已經倒了八輩子血霉。
現在就因為自己一句想讀書,蕭寂就搖搖晃晃,顛簸一路,來往這一趟城鎮。
買的那些個東西,于隱年雖然不知道具體花了多少錢,但想也知道肯定少不了。
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地端起水盆,躡手躡腳出了門,將一盆洗腳水潑進后院兒的菜地里,又輕手輕腳地回了屋,脫了身上的衣服,爬上了炕。
于隱年沒有睡意。
正盯著蕭寂的后腦勺專心致志地看著,就見蕭寂突然轉過了身,看著自己。
漆黑的眸子在微弱的月光下亮晶晶的。
蕭寂看著于隱年:“為什么不叫醒我?”
于隱年嚇了一跳:
“你他娘沒睡?”
蕭寂將手伸進毛巾被里,摸到于隱年的手,握住他的指尖:
“不是答應了要給你講故事嗎?”
于隱年被他攥住的手指不著痕跡地蜷了蜷:
“你答應的是給我念書。”
于隱年家臥室里,只有一只光禿禿掛在天花板上的昏黃燈泡。
他說著要蕭寂念書給他聽,自己必然忍不住要一直盯著那書去看。
蕭寂嗯了一聲:“燈光太暗費眼睛,我背給你聽。”
于隱年根本不信,打趣道:
“唬鬼呢?就算是小娃娃看的東西,你能這么一會兒就背下來了?”
蕭寂沒對他的質疑做出任何解釋,只是一把將于隱年拽進懷里,一手穿過于隱年的脖頸,捂住他的眼睛,勒令他閉眼,然后緩緩地,毫無波瀾地講起了《害羞的小黃鶯》。
于隱年雙眼被蕭寂溫熱的掌心蒙住。
靠得近了,鼻息間全是蕭寂身上特有的好聞氣息。
夏天的夜晚燥熱,窗外蟬鳴聲陣陣,時常擾得人心里煩躁,若不是白天干多了活,累狠了,很容易失眠。
但蕭寂無論是語氣,還是體溫,都帶著一絲完全不屬于夏天的涼意。
于隱年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又開始加速了。
他伸手摸到蕭寂的小腹,發現蕭寂身上那件背心早就被卷到了胸口之下,整個肚子都在外面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