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如流水,于隱年這一世,前半生雖不富裕,但沒吃過什么大苦頭,遇到蕭寂之后更是否極泰來,順風順水。
兩人的關系始終見不得光,在蕭寂剛賺到大錢的那幾年里,他總在擔心蕭寂會被那些漂亮有趣有學識的大戶人家的女兒勾搭走。
但事實證明,蕭寂根本沒有那一根筋。
似乎正如他自己所說,于隱年,便是他存在于這世間的全部意義。
他們走過了很多地方,看過了不同的風景。
于隱年沒什么見識,總會心潮澎湃,大驚小怪,甚至還會在激動的時候鬼哭狼嚎,嗷嗷叫喚。
蕭寂則永遠淡然地面對所有或熟悉或陌生的風景。
看似不感興趣,但實則,所有的行程都是他一手制定的。
他能看到的,只有鮮活的于隱年。
時光匆匆,于隱年在晚年時,開始常常想家。
蕭寂便將南方公司的業務全部交給了林貴打理,帶著于隱年,領著只鳥,回了于家村,翻修了于隱年過去的住所。
種種菜,養養花。
于家村到底還是有不少人,一輩子都沒能走得出去。
但如今早已通了網,許多有用沒用的知識都被強行灌入了每個人的腦子。
直到兩人再次回來,才有人恍然,原來,蕭寂和于隱年的關系,是這樣隱晦而親密。
于隱年拄著拐棍,走到一處漂亮的二層小院兒門口,看著門里發著呆。
蕭寂就站在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認識我嗎?”
于隱年對蕭寂道。
蕭寂偏頭看著于隱年早已不復當年英俊帥氣的臉,輕聲道:
“略有耳聞。”
于隱年笑了,看向蕭寂:“挺有種。”
四目相對,蕭寂也笑了:
“不算,畢竟,是你先招惹我的。”
夜里,于隱年走的悄無聲息。
蕭寂翻開家里角落里塵封已久的老箱柜,拿出了當年于隱年讀書時的那些廢本子,每一本都被于隱年標注了日期和序號。
除了拼音和數字之外,看見了序號為1的泛黃紙張上,寫滿了兩個眼熟到陌生的字:
【蕭寂。】
烏云密布,黑壓壓地聚集在低空之上。
細密的雨水穿成了珠子,下個不停。
琨洲最大的殯儀館禮堂里,站滿了穿著黑色衣服的男男女女,神色凝重。
禮堂里擺滿了花圈挽聯,正中央無數黃白菊花簇擁著兩張遺像。
看上去,是一對中年夫婦。
哭聲,追悼聲充斥在整個禮堂內。
一個穿著白色孝服的少年站在禮堂外,撐著一把偌大的黑傘,遲遲沒有進去。
而仔細看去,就能看見,少年的眉眼,和遺像上那美艷早逝的婦人,足有七分相似。
他面色麻木地站在那兒,游離在這場莊嚴悲傷的儀式之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做了那么多慈善,還是出了這樣的意外,希望他們兩口子的功德都積累到下輩子去了。”
“天災人禍,誰也想不到的事兒,可憐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