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寂沒應聲,只抬腿走到了蘇隱年身邊,低頭看著他。
蘇隱年沒看蕭寂的臉,只問他:
“給你爸媽上香了嗎?”
蕭寂實話實說:“沒有。”
蘇隱年便輕輕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蒲團。
蕭寂這才跪到了蘇隱年旁邊,接過他遞來的香,點燃,對著蕭家夫婦的遺像磕了三個頭。
其實作為同輩,蘇隱年是不必做到這一步的,
但死者為大,眾目睽睽之下,蘇隱年能想到的事,在場很多旁觀的老狐貍也能想得到。
蘇隱年不想在這個時候,在任何人面前,落下話柄。
兩人并排跪著,沉默了許久。
蘇隱年才問道:“愿意跟我回去嗎?”
蕭寂沒吭聲,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蘇隱年更煩躁了。
開口直言道:“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你,無論你愿不愿意,接下來一年,你都得跟我住,你家的公司,我會暫時接手,但你放心,只要時機一到,我會第一時間歸還你。”
在原本的世界線里,蘇隱年和原主說過一樣的話。
但當時原主只覺得蘇隱年道貌岸然。
蕭家這么大的產業,給了蘇隱年打理,原主無論如何都不信,蘇隱年還能完璧歸趙。
按照原本的時間線,這個時候,原主便當即回應了一句:
“時機一到?時機什么時候到?等你把蕭家蠶食殆盡之后嗎?”
而他這句話一出來,蘇隱年當即心就涼了一半,人也更煩躁了,心道小兔崽子果然是個小心眼子的白眼狼。
兩人的隔閡從這一刻便立了起來。
蘇隱年也沒慣著原主,當即拉了臉子,起身離開了靈堂,直到夜里,才派了人來,將獨自守在靈堂的原主接了回去。
但眼下,蕭寂聞言,卻沒對此表現出任何不該有的情緒。
他只是低著頭,看著蘇隱年拖在地上的衣擺,輕聲說了一句:
“小叔,你衣擺臟了。”
蘇隱年一愣,先是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衣擺,這才第一次,將注意力放在了蕭寂身上。
個頭倒是不矮,先前擦肩而過的時候,蘇隱年便注意到了,蕭寂在這個年紀就已經和自己不相上下了。
但人卻還帶著少年感的清瘦,皮膚帶著病態的蒼白,大概是因為一整天沒吃東西,滴水未進,唇色也格外淺淡,帶著幾分干澀。
蕭寂和蕭成業長得不像,唯一繼承了父親的優勢大概就是身高。
但卻像絕了他那位在上流社會里出了名的高雅漂亮的母親。
只是少了女性輪廓上的柔美,多了幾分硬朗。
不是一眼驚艷,而是越看越讓人移不開眼的類型。
沒有蘇隱年想象中如同野驢的倔強,也沒有他預料之中的針鋒相對。
只是跪在他身邊,垂著眸,帶著說不出的無助,看起來快碎了。
蘇隱年早些年對這個“侄子”印象不深,見得次數少,也沒什么過多的交流,也沒什么感情。
但就在這一刻,他卻突然有些心疼起蕭寂來。
他輕聲嘆了口氣,對蕭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