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寂因為那封晦氣的【遺囑】生氣了。
不接蘇隱年話茬,安安靜靜吃完蛋糕,就轉身上了樓。
蘇隱年看著蕭寂離開的背影,突然就生出了一種,兒大不由娘的苦澀感。
他長長嘆了口氣,打了通電話給林陽:
“睡了嗎?”
林陽正在洗澡,擦干手上的水,就接起了電話:
“沒有蘇總,您吩咐。”
蘇隱年沉吟半晌:“我想跟你聊點私事。”
林陽認識蘇隱年不是一天兩天了。
蕭寂出現以前,蘇隱年從來沒跟林陽提過“私事”兩個字。
蕭寂出現以后,蘇隱年所有能跟他透露的私事,就開始全部圍繞著蕭寂展開,或多或少,每天都得提上那么幾句。
眼下,他這話一出,林陽就問道:
“小少爺怎么了?”
蘇隱年嘆了口氣:“那些文件鬧的。”
林陽一愣,文件他知道,都是他整理出來的,當時還冒著風險反駁過蘇隱年。
畢竟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蕭寂只是蘇隱年毫無血緣關系的兄長的遺孤。
轉贈房產,錢財,車輛都可以理解,蘇隱年不差這些,又確實對蕭寂有些感情。
但直接立了遺囑,還將蕭寂當做蘇家的繼承人這件事,林陽還是覺得太草率了。
林陽道:
“蘇總,不是我說,您才三十出頭,未來會怎么樣,很難說,那些五六十歲才找到真愛的也是大有人在。”
“您現在就將繼承人確定下來,將來萬一要是有了自己的小孩兒,小少爺這邊,會很難做的。”
蘇隱年道:“不是這個問題,是蕭寂,他不愿意,直接撕了那封文件,鬧脾氣了。”
“林陽,我不是一個愛把自己私事到處說的人。”
林陽道:“我明白。”
于是,蘇隱年給林陽講了兩個小時。
這兩年帶孩子的不容易,時時刻刻注意著蕭寂心理狀況的難處。
“我盡力了,但我今天還是發現,我似乎不夠了解他,你說,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陽聽起來一直在嗯嗯嗯啊啊啊的回應,實則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現在聽到蘇隱年提問,還是勉強打起精神分析:
“蘇總,我覺得,順其自然吧,小少爺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但他對這件事的反對,產生的逆反情緒,恰恰說明了,你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沒人能接受自己至親至愛,這么早就把遺囑擺在他面前的。”
“他寧愿什么都不要,也要你好好陪在他身邊。”
蘇隱年聞言,沉默片刻道:
“行,那你睡吧,我再琢磨琢磨。”
正如蕭寂所說,昨晚,一定不會是蘇隱年唯一一次失眠,蘇隱年今后要失眠的次數,還多著呢。
蘇隱年掛了電話,上了樓,經過蕭寂房間時,就看見門縫里亮著燈,臥室門緊閉。
他在蕭寂門口站了一會兒,回了自己臥室。
自己那張大床上的另一半,是蕭寂的枕頭,床頭柜上,還放著蕭寂的水杯。
桌子上是蕭寂的書,衣架上還有蕭寂的衣服。
總而言之,處處都是蕭寂的痕跡。
這就說明,在他出差的這一個月里,蕭寂也一直都是在他臥室睡覺的。
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