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很多事,并沒有那么想當然。
蕭寂非常沉得住氣。
自打那瓶固元丹之后,第日二,祁隱年又送去了一只金鑲玉的雕花小炕屏。
第三日,是一只金絲鳥站架。
第四日,是一把沉香折扇。
第五日,是一套上好的白玉茶具。
第六日,是一幅祁隱年自己做的九連環。
而蕭寂,卻一連六日,收了東西便沒了動靜,石沉大海,半點兒回應都不給。
再加上他以養病為由,足不出戶,讓祁隱年連假裝偶遇的機會都沒能逮到。
于是在第七日的時候,祁隱年終于坐不住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非要逼著我親自登門與他道歉不成?”
他面如寒霜,盯著林栩。
林栩嚇了一激靈:“您自己個兒看著辦,您若等得住,一個七日不行,便兩個七日,實在不行,就七年,想必他總有坐不住的那一日。”
祁隱年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渾話!”
說罷,甩袖離去。
林栩當然猜得到他要去做什么,卻還是明知故問:“殿下上哪去?”
祁隱年頭也沒回:“少管我!”
蕭寂這幾日過得實在清閑,每日除了吃就是睡,不是躺在臥房中,就是躺在院子里,寒冬臘月里穿著單衣,舒坦得不知天地為何物。
無人打擾,甚至恍惚間覺得自己回到了尚未成神的日子。
日日收到祁隱年送來的東西,更是讓他心境平和的如同死了一般。
祁隱年深夜造訪司禮監,蕭寂臥房的窗一如既往的大敞著,屋里冷的和外面不相上下。
臥房里沒點燈,黑漆漆一片,祁隱年蹲在窗臺上,屏息靜氣,聽見了除了自己之外,另一道緩慢的心跳聲。
祁隱年輕手輕腳地從窗邊下來,走到蕭寂窗邊,掀開單薄的床帳,便看見蕭寂穿著寢衣側躺在床上,兩條又直又白的長腿,就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
祁隱年坐在床邊,伸手,握住蕭寂冰涼的腳踝:
“前些日子聽那些庸醫說你體內余毒未清,可知是什么毒?當如何解?”
蕭寂淡淡道:“不知,無解。”
祁隱年覺得自打和蕭寂有所交集以來,每次見到蕭寂,就總會覺得心堵,眼下,這種感覺便又來了。
他彎腰,將自己的臉頰貼在蕭寂小腿上。
許久,才開口道:“我是來道歉的,蕭寂。”
蕭寂聞言,有些意外的哦了一聲。
祁隱年在來的一路上,想到要和蕭寂道歉的時候,心里的確偷偷別扭過,尷尬過。
但現在好像到了這一步,呼吸著蕭寂身上的氣息,整個人反倒平和了下來。
“是我言辭無狀,你莫要與我慪氣,我知錯了。”
蕭寂嗯了一聲:“好。”
祁隱年聽蕭寂應了,便得寸進尺地,不動聲色地,悄默默爬上了蕭寂的床,從背后環住蕭寂的腰,吻了吻他后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