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揚坐于正中,目光掃視四周一排排刑具,好奇問道:
“這是專門為我準備的房間吧?我就不信每個屋里刑具都這么全?”
劉寅翻動著案卷,四個神色冷峻的法吏分坐左右,或執筆書寫,或閱讀文書,無人看向王揚,也無人回答。仿佛他們都沒有聽到王揚說話似的。
事實上,從他們坐下以后,便未向王揚投去哪怕一絲一毫的目光,對王揚的話也置若罔聞。
室內除了案卷翻動的聲音,寂靜得可怕。
按照常理,在這種氛圍下,案犯都會感到精神重壓,開始變得不安和局促,心理優勢會在不知不覺中削弱,防線也就松動了。
可王揚卻好像沒事兒人一樣,打了個哈欠道:“你們既然都不出聲,那我先睡一會兒,開始了叫我。”
說完閉上眼睛,呼吸漸均,似乎真要假寐過去。
劉寅下首右側一個青年法吏,抬頭喝道:“案犯正坐!”
他跟著劉長史治過不少豪家了,見過囂張的,但沒見過這么囂張的!進了刑室跟去朋友家做客似的,還真以為一會兒不對你用刑呢!
右邊一個中年法吏也抬起頭,卻不是看王揚,而是看了同僚一眼。
王揚不緊不慢地抬了抬眼皮,斜睨過去:
“誰給你的膽子,敢這么和我說話?”
青年法吏冷笑道:
“到了這里還抖威風?還擺你瑯琊王氏的譜?做夢呢!”
王揚伸了個懶腰,悠悠道:
“夢到一只狗,狺狺吠不停。”
青年法吏聽聞此話,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大膽案犯!刑堂之上,竟敢羞辱案官!”
王揚疑惑道:
“我夢到一只狗,你為什么覺得這是羞辱你呢?難道說.....”
王揚眼中劃過恍然之色,略顯震驚地看著青年法吏。
青年法吏勃然大怒,站起道:“你死到臨頭——”
中年法吏攔住同僚:“好了好了......”
青年法吏還想再罵,劉寅皺眉道:
“是問案還是斗嘴?”
青年法吏立即住嘴,向著劉寅深揖請罪:“卑職唐突。”
王揚抿嘴笑道:“張牙充猛虎,搖尾現原形。”
青年法吏氣得臉一抖,可有了長史大人之前的話,終究不敢再還罵,只是用那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目光,狠狠地瞪著王揚,心中暗暗等著看他被上刑拷打的場景。
劉寅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
“王揚,七月初二你在哪?”
旁邊兩個文吏開始記錄。
王揚想了想道:“不記得了。”
“你帶柳惔去了福瑞錦場。”
“是嗎?”
“然后你又帶他去了楚南繡坊。”
“哦,好像有點印象了。”